我的表姐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她说话轻声细语,做事也慢条斯理。
为此,舅妈常常会大声地指责她,说她做事慢吞吞,浪费时间,效率低。
就算是她已经工作了,甚至有了自己的家庭,舅妈也还是会不留情面地大声斥责。
我则站在旁边,莫不作声地做一个旁观者,心里既感焦虑却又愤懑不平。
其实,我从小就很喜欢我表姐的性格,喜欢她说话温柔,语调平缓,做事细致而不匆忙,表面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非常认真。
在慢悠悠的她身边,我会觉得内心很平和,岁月静好。
有一年节假日,我却看到了表姐的另一面。
当时的我正在无聊地刷手机。
表姐则在一旁教孩子学习英语音标。
几十个英语音标,就五个元音,侄儿反反复复地学,近两个小时,还是毫无进步。
突然,表姐拔高音调,开始大吼,妈妈都教过你多少遍了!你怎么总是记不住?明明昨天就教过你的!你记忆力没有问题,你就是不用心!
我吓了一大跳,我跟表姐两个人就像亲生姐妹一样长大,在读书的年龄里,每年暑假寒假都待在一起。
我几乎从未看到过她这样,有些失控地大吼大叫。
侄儿也跟我一样被吓到了,脸色黯然,嘴唇抖动着,完全发不出声音来。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舅妈大声斥责表姐的那一幕,当时的表姐紧紧抿着唇,低着头,默默承受着责骂。
那一刻的焦虑似乎也回来了,我又一次当了旁观者,呆在一边不知所措。
童年时期,我们都受到过责骂。
有的父母会使用暴力,殴打孩子的身体。
有的父母则用语言辱骂,折磨孩子的心灵。
在报纸上也常看到,有父母因为教小孩学习而暴走,甚至气到中风的新闻。
只是这样教育小孩有用吗?
孩子在学习方面不懂的知识,用大吼大叫斥责能解决问题吗?
樊登在介绍《我们都曾受过伤,却有了更好的人生:如何从童年创伤中复原》一书中讲到,孩子在幼年期间,他的人类大脑还没有发育完全,爬行脑部分(也就是后脑勺脑干)主要包含杏仁核,会非常敏感,容易受到惊吓。
而孩子一旦受到惊吓,杏仁核功能启动,人脑的语言中枢就可能关闭,他会完全无法描述自己受到威胁、恐吓,被欺负的事实。
新闻里,一些孩子受到侵害,如遭受校园霸凌,会无法描述自己被侵害的过程。
因为爬行脑(杏仁核)越活跃,人脑越迟钝。
大人也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在台上发表演讲时,明明已经练得十分熟练的演讲词,在台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紧张时杏仁核活跃,人脑的语言中枢会关闭,人的智力会迅速下降,因为人脑被爬行脑抑制。
小孩就更严重,在经历过辱骂、威胁、殴打等暴力后,容易留下心灵创伤,形成创伤后遗症,变成潜意识的恐惧。
在成长过程中,一旦遇到类似的紧张情况,很有可能他的大脑会当机,无法正常运行。
因此,对待孩子总是学不会的时候,父母暴力相向或大声辱骂,不但不起作用,还会适得其反,令孩子变傻。
大名鼎鼎的导演李安,也是这种暴力教育的受害者,只是施暴者是学校的老师。
李安早年在台湾读书时,学校采用的是日本的惩罚式教育,学生学不好或考不好,老师甚至可以鞭打学生。
这种惩罚式教育给李安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李安连考了几年高考,成绩总是不理想。
李安在《十年一觉电影梦》里提到,“第一年考大学,我以六分之差落榜。第二年,因为紧张,第一天第二堂考数学时,第一个钟头我腹痛头涨,豆大的冷汗直滴,一个字都看不清楚,复选加上倒扣,考了个0.67分,再度以一分之差落榜。”
二度落榜对李安来说有如世界末日,他承受不了,便一个人跑了出去,幸亏家人及时追到海边,方才渡过危机。
幸运的是,李安的才华没有被埋没,他因为父母对他深深的爱而没有变得心灵扭曲,在电影艺术的宽松环境里获得新生,得到治愈,他的创造力、想象力也得以发挥,令他成为一个成功的导演。
反观我自己,也跟李安有类似的心理创伤,也就是严重的考试恐惧症。
一到考试就会情绪紧张,脑子一片空白,所学所知也无法正常发挥。
然而,这种心灵创伤是潜意识的伤,无法通过学习来解决,而是需要一个宽松包容的环境来治愈。
这就是为什么儿童心理学家一直强调和睦的家庭以及父母性格温和的重要性?
因为这种潜意识的恐惧症也会延续给你的下一代。
我表姐也是因为在早年成长里,受到母亲的暴力教育,而把这种恐惧感无意识地传递给了她的孩子。
当年我表姐成绩非常优秀,在竞争激烈的中学排名也靠前,可惜的是这种潜意识的恐惧令她在高考时发挥失常,没能考出应有的好成绩,这也一度令她感到自卑。
那么如何解决这个潜意识的恐惧了?
在家里请停止指责。
睿智的父母会用鼓励的方法或建议的口吻来帮助孩子。
容许他犯错,给他纠错的机会,不唯分数来对待他,孩子就会得到治愈。
同时,夫妻之间也要停止指责。
我们每个人在社会上生存,心理上承担着工作压力。
如果家庭氛围紧张,夫妻常年争吵,对孩子大声斥责,那么,我们的精神就无法放松,心灵也无处安放。
家是休息放松的地方,是温暖安全的港湾,营造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氛围,是对孩子最好的教育,也是最好的学区房。
温和而又耐心的父母就是孩子最佳起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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