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斯用经过整理的自然形态来象征理性的化学实验,借用植物的结构来类比化学仪器,借用人的性行为来比喻化学反应的原理。文艺复兴时期的化学理论认为,所有物质都诞生于一场神秘的婚礼,它促成了对立物的结合——日和月、白与黑、女人和男人。
用人的婚礼来象征化学反应和救治效果,比如这样一组细节图:在玻璃式的球状花苞里坐着一对情侣,花苞下的球茎里有个人在透过玻璃管向外探望,玻璃管的外端正钻进一只老鼠。这株多刺的植物是制药的原料,球状花苞和玻璃管是蒸馏仪器,花苞里的情侣象征原材料在玻璃器皿里的混合,在发生反应后其化合物经下面的玻璃管萃取出来,医治的正是肆虐中世纪的淋巴腺鼠疫,黑老鼠就意指这种因亚历山大黑鼠造成的黑死病。
世界和所有组成部分都是这种结合欲望的产物。而这种结合通过在自然的泉、池中婚礼或者实验室的玻璃器皿里进行,这对配偶孕育的结果就是化学反应得到的化合物,药品、毒物或贵金属。在《地上乐园》中,这个化合物是遍布画面的红果。
因为《地上乐园》到处出现小红果,它曾被描述为“一幅满是红果的画”。这个红果被辨认为草莓类的浆果,在荷兰的谚语中,草莓贴地生长且不受控制地四处蔓延,因此被用来象征尘世的快乐和放纵的欲望;又因它柔嫩、易腐烂的性质,同时也象征着肉体快感的短暂易逝。
但是如果将《地上乐园》放在化学实验的语境里,这种小红果就不同于寻常浆果,它是炼金术的核心物质——“哲人石”(the Philosopher’s Stone)。哲人石是能使原初物质发生化学反应的关键催化剂。《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的英国版标题是使用“ the Philosopher’s Stone”——哲人石,出版美国版时才改为“魔法石”。哲人石是唯一一种以物质形式存在的精神力量,它可以连接物质与精神世界,伏地魔正是想借助哲人石来恢复肉体。
炼金术中常用的哲人石是天青石,书中描述它形态是“浑圆、光滑、坚硬,就像红宝石”,习性是“能上至云端,在天空居住,在河流里给养,在山巅安眠”。这段描述可以在《地上乐园》里一一找到:小红果被飞鱼带到天空,在水中漂流,在青春之泉的尖顶上安置。还有些红果是被鸟衔着,喂给人吃。博斯在《三王来拜》中也使用了红果的图像,黑人国王进献给耶稣的礼物上站立一只鸟,它金色的喙里含着一枚红果。
鸟衔着果实喂人的图式是喂药、救治的象征。同时它既可以是治疗身体疾病的药,也可以是治疗头脑愚蠢或灵魂不净的药。
梦觉图像学282人是在雾中前行的,身后的一切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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