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云曦＆西门君
图 / 网络
1.
前两天，我在朋友圈看到一位老友发了张触目惊心的图片——
她工作时候手不小心被缝纫机扎伤，指甲都已经破损，鲜血狂流不止。
百感交集之中，我想起了过去的时光。
她是我的初中最要好的同学，叫做琴儿，因为家庭条件的拖累，初中毕业后不得不去广东的一家制衣厂打工。
她告诉我们，等存够钱，她就会回学校读书。我相信了。
她经常上晚班，当人们深夜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有一次我问她「你现在还好吗？」，她没有回我。等到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近十个小时了。
「不好意思，刚下班，最近挺累的。你呢？」
我想，在北上广有很多像琴儿这样的打工一族吧，为了谋生，没日没夜地工作，拿到的却是一份仅够温饱的工资。
他们很努力，也很能吃苦，怀着小小的梦想在大大的城市里战战兢兢地活着。
2.
可对不起，我窃以为，这样的日子，只能叫「生存」，不能叫「生活」。
对于琴儿而言，以她的成绩，本可以拥有一个更好的人生，但是为了早点赚钱补贴家用，断送了大好的前程。
每每想到于此，我都是一声喟叹。
她告诉我，做学徒很不容易，师傅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那些所谓的师傅，不过只是把徒弟们当成免费的劳动力，肆意地去利用和压榨。
她还说，其实当学徒根本拿不到钱，师傅只管吃住。但其实吃住也是生活最低的标准。
我看过她住的地方，几平米的房间，里面却挤着好几个人。至于吃也别提了，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油盐的素食，完全吃不饱。
营养跟不上，每天还得超负荷干活，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更惨的是，因为觉得没攒够钱，她差点回不去过年。
我无法想象，她是怎么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坚持了三年的，换做是我，半年都受不了。
今年过年我见到了琴儿，她面黄肌瘦，完全失去十八岁少女应有的青春活力。
「琴儿，你现在技有所长，完全可以出来单干。或者，你也可以去更大的制衣厂上班，毕竟你现在成年了，也该为自己而活了。」我耐心地劝导她。
她轻叹了一声，看着我说：
「云曦，我很羡慕你，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我不行，我要照顾妈妈，还要偿还父亲的债务。我不能离开现在的制衣厂，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而且万一自立门户，结果却一无所获怎么办？我，赌不起......」
琴儿的语调颤抖，眼神空洞，像是一只泡在温水里的青蛙，一动不动，麻木地等待着命运的宰割。
我望向她，一股莫名的陌生感和无力感，从心底喷涌而出。
3.
除了琴儿外，在农村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她们服从父母的安排结婚生子，然后外出打工，生的下一代成为了留守儿童。小孩长大后，因为缺乏长辈的教导，很多人开始厌学，日后又开始踏上了父母的老路。
他们就像是一代又一代的老黄牛，在无限的轮回之中，考虑的永远只有三个字，「活下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如果说农村孩子的被逼无奈是囿于经济原因，那很多城市人浑浑噩噩的生活，恐怕都是自己在画地为牢。
我的大学学长M是学法律出身的，毕业当了两年公司法务之后，毅然决然地报考了公务员。皇天不负有心人，他顺利金榜题名。
我当时猜，他一定是想实现自己的正义梦想，为实现社会公平出一份力，所以才选择加入了公务员的队伍。
万万没想到，他事后苦笑着对我解释道：
「我自身条件不好，考上公务员也算给自己镀个金，找对象什么的也有点底气。而且公务员是铁饭碗，很适合在广州这样竞争激烈的城市生存。」
我点头应和着他，心里却忍不住轻蔑地嘲笑。
偶尔翻开他的朋友圈，里面充斥着养生段子和官方话术。鲜有的几张自拍里，可以窥见他已然沦为一个高发际线+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如果你问我羡不羡慕他的工作，我一时间还真的没法回答。稳定的收入绝对是一件让人梦寐以求的事，毕竟没人愿意自己的工作永远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
然而，诚如畅销书作家李尚龙所言，「许多人所谓的稳定，只不过是在浪费生命。」
4.
电影《申肖克的救赎》我们都看过，男主人公申肖克历经种种磨难终获自由。而他的狱友们，却个个麻木不仁，对于窗外的世界早已不抱幻想。
对此，肖申克感慨道：
「监狱里的高墙实在是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 这就是体制化。」
《申肖克的救赎》
反观我们自己，是不是也曾经动过诸如此类的念头——
「光光是活着已经就竭尽全力了，我们还敢奢求什么！」
没错。马斯洛的需求理论告诉我们，谋生很重要，它是种族赖以延续基石。但是，如果仅仅为活而活，我们和那些尚未开化的动物又有什么区别呢？
除了赚钱以外，我们应该再去追求一些美好的事情，比如重拾儿时的梦想，去帮助他人，或者去寻找心目中的「诗和远方」。
很希望龙应台对儿子说过的一句话：
「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就，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拥有更多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
比每天为谋生奔波更悲哀的，是你早已丧失了对生活的热忱，自己却浑然不知。
ABOUT ME
西门君，学电视节目编导出身的好青年
曾担任浙江卫视《跑男》第一季编导，
目前就读于浙大的传播学在职研究生。
著电子书《我的才华不是拿来取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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