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回头(节选)

作者: 生身于世 | 来源:发表于2020-04-10 19:00 被阅读0次

    ……

    造化,真有如此不可思不可议的伟力。无数个文明。从最初生命的诞生,到文明的发展,最后科技达到鼎盛,最终还是湮没在这浩瀚的宇宙里。仿佛从来不曾有过,仿佛从未激起过一点尘埃。

      放眼星河,仍然是黑黑的,静静地。若不是生命短暂而且具体,这天上地下的一切根本就不真实。

      是水中月,

      是梦中花,

      生,也从未有过生,

      死,也不曾真正的死去。

      时间,

      空间,

      究竟是真实的存在,

      还只是生命的一场大梦。

      好像苍天在不经意间开的一个玩笑。

      也许就像佛陀告诫的那样,

      生是幻生,

      死是假死,

      不过是梦幻空花。

      一切有为法,

      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

      时间,不详。

      地点,一座高山。

      山有名,叫九龙山。

      九龙山,东西绵延两百多里,南北九十多里。九座山峰,分别是,子午峰、龙首峰、落月峰、落霞峰、沧岚峰、通天峰、化龙峰、天机峰、乾峰。三横三纵,直插云霄,从远处看一般巍峨,不分伯仲,都是古树参天,彩云拦腰,

      九龙山在这片大陆的西南方向,这里气候炎热,当地的人们渔猎为生,尚武。距离北方最近的城池青湖城千余里,自古以来一直唤作南山,据说是百年前的城主率领千骑来此狩猎,山前百里,见山势奇峻,耸立入云,如九龙飞天,勒马急停。既高兴又惊叹,面若痴狂,一时喜不能胜爱不能收忘乎所以了。稍稍定神之后只说了一句,

      “千骑向南,九龙飞天”。

      于是九龙山就这样从青湖城传到了当地,那时的人们一听『九龙山』比南山更有气势,更有气魄,随即就改口了,还奔走相告。有的人还借此吹嘘了一番,说什么九龙入梦,上天赐名。虽然是无稽之谈,却总有人信以为真。

      有人说,『谣言留给傻子,止于智者』,这是多么深刻的领悟啊!

      不过,从那之后九龙山既有了一个更合适的名字,又多了一个让人神往的故事。

      那些在时间的长河里流淌的故事,有多少是事实的流传,有多少是随口扯出的谎,虚荣贴脸的金。

      夏日的大雨,总是会给万物带来清凉和舒适,那被雨水冲洗过的空气总是弥漫着泥土的芳香。

      太阳初升,水珠像钻石一般的镶嵌在花蕊中,滑落在绿叶上。晶莹,闪亮。蝴蝶翻飞,蜜蜂更忙,早起的鸟儿已开始了一天的欢唱,只有那划过长空的苍鹰能让它收敛一下骄傲的神情。蜘蛛还在编织着他手中的破网,从定居下来就没有闲过。万籁齐鸣,和风送爽。

      主峰『乾峰』北麓有几十户人家,全是依山而建,零星错落。都是为了躲避战乱,逃难至此。九龙山很大很大,住的人很少很少,每一座山峰都是这样零星分布着一些聚落。

      有人的地方就有私心,有生命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有很多人的地方就有战乱,有战乱的地方一定是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于是人们一直在寻找着安宁,寻找着幸福,在山深林幽沟壑险峻之处。从历史的从前直到现在,并且将一直延伸到时间的未来。躲避着,迁徙着,渴望着,寻找着。从晨曦到日落,从过去到未来。

      雨后清晨的凉爽是炎炎夏日的天赐,人们早早的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鸡已出圈,狗已出窝。有的人家都已升起了炊烟,习习微风袅袅青烟。

      半山腰有一块平地,两间草房,木头和杂草修葺的房子,房子外边用树枝围起的篱笆。篱笆上挂着几件刚洗好的衣服。

      “呼噜”

      一个孩子,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个四五岁还咂着手指挂着口水的孩子。一个四五岁咂着手指流着口水还光着屁股的孩子。依然还沉浸在他的梦里,看着情形肯定是梦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了,就是再睡个天昏地暗也不成问题。

      “吱”的一声,门开了。

      进来一个老人,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面容和蔼,粗麻布衣,皱纹横生。左手卧着一根棍子,棍子一端绑着尖尖的铁器,应该是平日里打猎用的,另一端用麻布缠了几圈,正好是手能握到的位置。腰间还别了一个烟枪,烟杆乌黑的,隐隐有金属的质感却没有光泽,烟枪头被烟灰裹住已看不清什么质地了,烟嘴色白通透如玉,不像什么凡品。整个给人的感觉做工精巧,厚重有不失华贵。那烟袋是一块麻布缝制的,粗制滥造,不像是女红出的活。

      老人看见还在熟睡的孩子,顿时眉开眼笑,喜从中来。他放下棍子,转身走出门外,扯了一根细细长长的叶子,又径直回了屋里。

      老人走到床边,弯着腰,用细叶挠孩子的鼻孔,左边三下,右边三下。只见那孩子揉了揉鼻子,根本没有要醒的意思,依然睡得很香,睡得很甜。

      这老人也不生气,揪断了一根头发,又去挠孩子的鼻子。刚挠一下,就是一个大的喷嚏,躲闪不及,鼻涕口水喷了自己一脸。不知道是口水多一点还是鼻涕多一点,更不知是口水甘甜还是鼻涕酸爽咯。也许是用力太大的缘故,孩子顺势直接坐了起来,刚睁开惺忪的睡眼,就看见老人内容丰富的脸。

      “哈哈”,“哈哈”,大笑之后,一跃下床,撒腿就跑。

      “小兔崽子,”老人一手抹掉脸上的流玉,一手向烟枪摸去。

      “云凡,快去那屋把东西吃了,准备跟我进山”,老人严肃的说道。

      “好的,爷爷”。那孩子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回应道。

      老人看着面前的孩子,仿佛想起了一些什么。刚想说些事情,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云凡,陶姓,字玄一。齐朝遗族,母香妃,父,陶仁。本来居住在大陆的最东边,依山傍海,山是天圣山,海是香水海。

      适逢乱世,大陆一统,百朝覆灭。然而齐国的灭亡并不是因为战乱,而是国君陶仁无太子,生女不生儿。后来香妃有孕,三年不产龙种,被讹传说是家国之难,不祥之照。为逃死劫,星夜带领侍卫柳玉烟逃出国都,一路向西。三年后国君见天下大势已定,自己又无太子,心灰意冷。举国投诚,不动一兵一卒,不费一禾一麦。抑郁成疾,郁郁而终。

      说来真是天意弄人,香妃出逃的第二年,路过黄龙观时,天降暴雨,车马不能成行。突觉肚痛似要产子,只好暂借宝观,以避风雨。柳玉烟在附近村庄找来产婆,果然当夜子时生产,异香满室,可谁知落地的是一个肉球,香妃当时身体虚弱惊恸过度,气绝而死。产婆也吓得昏了过去。就在此时柳玉烟和观主推门而进,柳玉烟见此情景惊慌失措,愣在当场,还好观主手起刀落,划开肉球,把孩子解救了出来。

      柳玉烟回过神来想回朝上报喜讯,又怕香妃已逝,被国君怪罪,自己生死事小,万一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设计害死自己怀中的孩子,是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进退两难的时候他听了观主瞿昙道人的建议继续向西而行。

      “也许他还太小了,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他”,老人心里暗暗忖度。

      片刻之间,那孩子就吃完了碗里的早饭,抹完了嘴。飞快的窜回床边,拿了一把弹弓。

      “爷爷,我们走吧?”

      老人也从房里取下了一张弓,一个箭筒,背在了身上。这一老一少从半山腰而下。偶尔和路过的人打几声招呼,径直向林深处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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