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进入酒吧。
醉人的萨克斯从酒吧内娓娓而来,轻柔不显得昏暗的灯光给人一丝暖意,吹散刚刚入秋的凄寒。空气中并没有过于浓烈的酒精气息,却带有酸感与清香。香味从吧台中心传来,一株约至二人高的柠檬树栽种酒柜当中。树顶上有能够透光的斜顶天穹,一边倾斜的窗户半遮半掩,星光洒落。似琵琶美人浅笑的酒窝,一闪一闪。
“Master来两瓶科罗娜,两块青柠。怎么样,这儿环境不错吧,之前你没来实在可惜了。”
“我不太喜欢嘈杂的地方,觉得这种环境不太适合我。”我坐在吧台前环顾四周,除空气中泛滥些酒精味,顾客寥寥无几,毕竟是周四上班族还未下班,只有附近的学生会有空闲,而且与其他酒吧环境迥然不同,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我把青柠角稍微挤一下塞入瓶中,欢腾的气泡从酒中升起,与邀我前来的舍友慢慢呷着酒。大学两年余也是第一次跟其他人聚会,在外人看来我也许生性孤僻,只是不太擅长与人交往,他人给予的热情没有好好回应,一来二去关系也难以维持下去。这次答应一是平日多承他的照顾,二来自己也想作出一些改变,再加上不知如何拒绝他人,特别是带有善意,更不知如何是好。若是拒绝,自己从内心便落入了下乘,怀有罪恶感。也许从对方来说这种表态就是“我不想与你有太多的关系”,被认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管如何这种情感总会使好变成坏,就像去游泳馆迎接自己的是水花与沁入心扉的清凉感,却是人山人海跳水台无处可跳的感觉。所以倒不如接受来得痛快。
往店内走进的顾客逐渐增多了起来,前来喝酒的大部分是稍成熟的职场女性,也不乏带有学生稚气的情侣。这家店主打卖场的酒类有些特别,较低酒精浓度的啤酒,带有微甜的果酒以及混合稍高的鸡尾酒。说是稍高也不过三十来度,不是急冲冲牛饮下去根本不会醉得不省人事,若是想要买醉也不会来这种低酒精酒吧。
“这家酒吧不仅环境比较干净而且单身女性极多,要是你喜欢年上系列的,凭你的样子可要迷倒不少母爱泛滥的女性。”智呈揽着我的肩膀低声悄悄说道,“而且这家酒吧每周四都有一个意大利女孩在那边弹琴,长得极为精致,而且会选出在场最美的女性免单,送上这里种植的花。“
今天刚好是周四。
在这座小城里能见到一个外国女孩是非常稀奇的事情,而且还是在一家小小的酒吧里。虽然说大学也有外国聘请的油画老师,但却十分显老只有岁月的沟壑。“老板是怎么请到这种女孩的?”我仰脖把瓶中最后一口酒喝下,柠檬泡的有些久而导致口感有些发酸,酸味直冲到脑间。
“说不定是Master的私生女。不然怎么可能请的到。”他喊来了侍者,要了半打科罗娜,又点了几碟花生米。不一会,侍者便提了一桶放满冰块的铁桶,上面是冰镇好的啤酒,还有一碟切好的青柠檬角。
吧台深处的角落,木制的台阶上灯光慢慢亮起,背后的彩色玻璃被远处的光线折射出来,产生一种如雾如梦的朦胧感,像梦中骑在云朵上的彩色绵阳,身形隐在夕阳下相互交映,处的影子也浮现在眼帘中。若是形容钢琴是穿着西服有着流光感风度翩翩的贵族少年,台上的琴便是半躺在床榻霓裳羽衣的华容少妇。铜绿色的木柱有着几何金漆图案,沉雕的花草在玻璃的映射下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力,随之飘摇。
就在我进入遐想之际不知何时少女已坐在琴边双手抚琴状。清泉的潺潺,月光的皎洁在音律中缓缓流出,演奏像在指尖舞动的丘比特,竖琴就是她的金弓,箭化作流光刺过,在心间颤动,空气跟随着琴声的节奏温度而逐渐升高。少女精致的面容宛如瓷娃娃,金发似橘红的水帘,碧眼犹苍翠的晨星,一抹盈盈浅笑,勾人心弦。若以东方审美来评判这位少女,娇小的身躯配上微卷的长发,深邃的眼窝簇拥着盛夏,使人从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无穷的保护欲与占有欲,却又恐一夜之间凋谢,让人联想古时的楼兰盛世,顷刻间泯与风沙之中,只愿如白莲一般远观而不亵玩焉。
喝酒的速度渐渐缓慢下来,碰杯也变为默默的往瓶中塞入青柠角,看着气泡不断的增多却在上升的途中被另一块青柠而打断。智呈看着忘情投入演奏的少女,不禁感叹到:“会竖琴的人都会魔法啊。”“确实,总能听到不一样的画面,很舒服的感觉。”此刻我的脑中浮现出一个放羊的苏格兰少女坐在石头上唱歌,却引停了沿途经过商人的脚步,嘹亮清脆的歌喉在风中飘散,混合着草地的方向,悠闲自在的羊群摇摆着尾巴低头吃草,地平线连接着远方的小镇,另一边延至延绵的山丘。
“有一种浑浊泥土种下酒瓶却长出鲜花的感觉。”我又开启新的一瓶,把青柠角用力的按下去,啤酒的泡沫却蜂拥而至溢出了瓶口。
“啊,这应该是魔法。”
“也许是魔法。”
曲子一首一首的弹奏,手指的节拍也跟着一首一首的敲打着,安静的时间流逝的飞快,吧内响起一片掌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召来侍者续酒的声音,台上的少女捧着素雅的鲜花走下送给了一位尚为青涩微胖的女孩,我有些被空气的酒精熏晕,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样,只是觉得分外的吵闹。
最后是智呈扶着我出了酒吧。
漆黑的天空让我看出了满天星光,也许是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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