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少城从酒吧里出来,开着车一路狂奔,他不知道寒香被什么人带走了,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心里感到恐慌,懊悔,又焦躁不安。
回到长安那间他俩曾经租住的小房子,已是凌晨时分。屋里的东西被他俩各自带走了不少,仍然有许多没带走的。比如家具,好几样都是他从厂里托工人送过来组装的,又比如衣柜的衣服,凡是他买的她一件都没有带走。
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女人啊!少城用手拂过那些衣服,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此时此刻,他特别渴望回到从前,回到他俩还未离婚的时候。每次夜里起来抽烟,他总能感觉到她探询的目光,有时找个上厕所的借口顺便拿件外套给他,有时又说做噩梦了要他陪着才能睡着……她只是关心他罢了,他想。看破不说破,他试图样样都顺着她,生怕她又赌气离家出走。
是的,娶了白玫瑰,红的却成了胸口的朱砂痣,他以为他这一生永远都放不下慧娴了,更放不下他俩年少时的那段时光。多少次午夜梦回间,他的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
可是,当寒香离他而去,慧娴又重新回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却觉得一切都变了!慧娴不再是那个纯真美好的慧娴了,寒香却成了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他用工作麻痹着自己,用烟酒打发着每个相思成疾的夜晚。因为他知道,同样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可是这个夜晚,在他离开慧娴新买的别墅去寻找寒香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彻底失控了!
陆少城在窗前站了许久,直到对面楼里人家屋里的灯光全都媳灭了,他才坐回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画面定格在程蝶衣在与师哥排练《霸王别姬》时,借戏中剧情虞姬自尽,拿赠予师哥的霸王宝剑自杀那一幕。他的眼里很是黯然,抓起摇控器关掉电视,然后走进浴室去洗澡。
热水器许久没用,打了几次都打不着火,他抓住煤气罐猛地摇晃了几下,又将闸门拧到最大,这才终于打着了!
沐浴在滚烫的热水里,陆少城这才感到自己似乎活过来了!他决定回松岗,去晟伟看看去,说不定是某个同事送她回公司了呢?
然而,当他鼓起勇气按下晟伟的门铃的时候,迎来的却是王杰探询的目光和不怀好意的揣测,他甚至连院门都没开,隔着铁栅栏朝他喊话:“你谁啊?半夜三更找寒香干什么?”
“她在吗?”
“你打她电话就知道了!”
“她没手机!请问她到底在不在?”他仰头看向楼上,一层一层看过去,凝视着那些泛着银色光芒的窗户,很想大声喊她的名字,却又怕惊扰了其他的人。
王杰打着哈欠,很不耐心地将音量提高了一个八度,“说实话,我真不知道她在不在楼上,这好像也不归我管对吧?”
“我知道了!对不起!打扰了!”陆少城话还没说完,王杰就转身走进院子深处,“啪”地一声关了门。
陆少城愣了一下,一想到寒香每日和这样的同事在一起工作,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他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给寒香买一部最新款的手机,由阿妩转交给她。他知道,阿妩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心地却是极好的。
他回到车里,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三点,干脆就在车里将就一晚吧,他想。
然而,当东方的天空刚开始泛白的时候,他就被冻醒了,走吧,终究是不放心,继续等,又觉得浑身冷得要命。
他干脆下了车,在原地来回踱步,又走到围墙边上的榕树下解了小便,这才又重新回到车里,点燃一支烟,继续等。
寒香醒来的那一刻是慌乱的,生平第一次喝断了片,而且居然是在酒店里醒来的,她甚至希望这只是一个梦境——梦里,她又和少城在一起了!
可是,当她起身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她完全惊呆了!——吴先生穿着一件白色的浴袍正掀开被子准备起床!
“我……我们昨晚……”她一时大惊失色,仿佛呼吸都要停掉了!
吴先生不动声色地揶揄她道:“昨晚你表现得太好了!吐了我一身,还抱着我的脖子不放手!”
寒香顿时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难道昨晚真的那个什么了?我的衣服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身体好像?好像也没什么异样……她慌乱地落荒而逃,打开门刚一跑出去,就一头撞在迎面而来的服务员身上。
“啊……对不起!”她赶紧道了歉,捂着额头一路狂奔,人家一句“神经病”还是真真切切地刺激到她的耳膜。
一走进电梯,她看见一个头发蓬乱,满身污垢的女人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当她意识到镜子里的女人正是自己时,才想起她的手袋应该还在吴先生那里!
呀呀呀!要死了!她抓着自己的头发,懊恼地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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