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06

我与影子的梦

落了叶，瘦了枝，凉了人。

望吧！鸟躲了起来，人忙了起来，一切都畏手畏脚起来。夜更是冷了，虽起不了风，也不见得有几个人，一切都静下来了。能听见温柔的风路过，于是叶子被吹软了，吹黄了，吹走了。

天很好看，我与你相对，拿不出酒杯，只是拿了沉默，不自觉就睡着了。恍惚间我看见，你跟着我，关了灯你便没了，原来你只是无奈，只是灯光下的真实。我与你谈心，我想你就会带着我的梦，而我更希望你冷漠，这样也许流下的泪不会波及你的存在。

我把我的诗给你看，或许只是拙词，又或许是懦弱的抱怨，再或许只是故作的深沉，但是你没有嫌弃。我同你讲了数年的回忆，其间我若阴晴般无常。我讲到云霄听腻的梵音，山川看遍的豪言，我便笑了，我在笑我萌生此语时的稚气；我也惶恐了，因为当我想以相等的豪放去嘲笑那时的我时，我想不出些词，也想不出些景，其实连做梦的场景都小心翼翼了。而我面前的你只回应我沉默，若有面镜子在我面前，我会对现在的表情高声欢笑多半夹杂着嘲笑，你却没有。是呀！你也只能沉默。

日月轮转，天上的太阳朦朦胧胧。转思间，我已然踏步寒冬的枝头下，你也跟了来。叶子走过我的眼前，匆忙的来不及打招呼，不过没关系，我想等明年春天我依然在这枝头下，看着它的后代枝芽，至于怎样的繁华，我不会告诉它。去年的匆匆，来年的苍翠，往复往复年年如此，树老了。影子，只有你啊！也只有你没变。不过没了绿色，冬也只剩冷了。你陪我旁观了这一切，看着你的消瘦，我大概知道你是不喜冬天的，因为你同我一样更喜欢光明的温暖，那得是春天的景象吧。

正想着，春燕将我带到了嫩绿的河岸。我与你坐在地上细看着生机，被你身躯盖着的娇嫩发着淡淡的香。其根处还有早年间衰败的枯叶，细看时，它们已不似得意时坚韧，伏在地上任凭露水打湿浸泡，不过倒也滋润了这些“后生”，我想这便是它最后的宿命了吧。起身站在水边，你倒是性急，在水里嬉戏，闪闪烁烁，摇摇晃晃的笑弯了腰。

渐渐总觉着这天地安静了些，有鸟叫，有溪鸣，再有就是踩疼了石头的呻吟，这样一来就更静了。我开始期盼你与我交谈，你说说你的趣事，你讲讲你的理想，哪怕是一声赞叹，一句哀怨。可你不会，因为你是影子，你是光明在我身上无法穿透的烙印，你是注定一生徒劳的黑暗，你是让人无法摆脱的孤独，你也是……终究与我同行的…旅客呀！往往这个世界的本质都是如此般矛盾，如此般戏剧。

不管如何的烦躁，都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捧起一捧水砸在脸上，重复几次，渐渐的被这冰凉震慑，已是春天，这水依然如冰刺般冷漠。才想来这个春天只是天地间的生灵与寒冷之间对抗的结果。此前那些匆忙的落叶，铺地的枯枝，便是第一批的奉献者，郁积的能量将枝芽挺立，种子萌发。自然是无比神奇的，也是无比残酷的，也许一年年的季节交替都是这般悄无声息的争斗。这样想想那新发的枝芽必须知道落叶的苦心呀！

想必你也如此想，不然你怎么会在我前面带路呢，我有多大步你就有多大步，一会便回到那颗树枝下，此时它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翠绿了。不过还是来早了，这点枝芽还未见识广阔，还没有褪去苞壳，这使我着急，而你则靠在树干上，依旧沉默，我欲指责你的冷漠，忽然看见因病症漏出的树干，上面有着花纹，此时我才想起，何必要我多此一举的传颂早先的奉献，这年轮早就记录了斗争的历史，深入骨髓，无法抹去。如何的体会想必后来的绿色在枯黄的时候会无比清楚，年年这般，代代如此。

这样一来该做的已了，舒心的散步在河岸，影子忽前忽后，弯腰捧一捧水敷在脸上，收获了无比的清爽，太阳回家了，月亮出现在了天空，你也许困了，身形变得暗淡。我被灯光叫醒，才发觉这场梦影子一直在身边，也是辛苦，我与你说了晚安，便关上了灯，我想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