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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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每当年终岁末，最热的词就是：回家。尤其对于在远方打工的人来说，回家这个话题显得沉重，沉重得无以复加。

提到回家，我不免想到的是，故乡的田埂道，弯弯曲曲，尽头的路边开着野菊花，淡黄，粉白，秀雅温柔的模样。麻雀成群结队地飞过村庄的上空。芦苇荡里，有斑鸠在叫，孩子们在草地里追逐着，像极了追风的猫。太阳斜斜地落在木兰溪的另一头，最后的光芒把木兰溪水染红。老人们从容的脚步在芒草萋萋的堤坝上散落，从一头到另一头，小狗摇着尾巴撒欢。炊烟升起来了，倦鸟归林了，一切都是亲切的模样。院墙上，百香果的藤蔓在肆无忌惮地攀爬着，龙眼树斑驳的枝干像老人的手伸向空中，枝叶间满满都是归家的召唤。无论走多远，那故土的家园的景象，都是魂牵梦绕的地方。

年节已至，12306的订票电话早已订不到直达家乡的票了，油价也开始涨起来了，回家的难度可想而知。这无疑增加了在外游子的惆怅。但是，困难在归家急切的思想面前不值一提，没有直达，转车也行，没有车票了，自驾也行。油价涨了，省吃俭用。一切都只为回家，一切都只为家乡亲人们的望眼欲穿。哪怕山高路滑，哪怕积雪寒风，心中的一团火能点亮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

京口瓜洲一水间，

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

明月何时照我还。

古人的思乡情绪相比今天的人们更显得含蓄和诗意。

我国自古就有落叶归根的说法，不管漂泊多远，到了年纪大时都想返回故土，我们莆田人就有这种传统：到生命终结时一定要回到家中，不能落个客死异地的下场，那样会不吉利，亲人们也会于心不忍。曾经有这么一个故事：以前有一个人带着母亲在外地打工，结果母亲得了重病无法医治去世了，他必须把母亲带回故土安葬，但是公共交通工具上不许拉死尸，他思来想去，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母亲用大衣包裹了用带子绑在自己背上，上火车时谎称是背着病人，于是很顺利地把母亲背回故乡安葬。每次想到这个故事，我总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伤，“家”这个字就更显得牵魂，连家门前的小草和野花也显得可爱了。

记得2002年在省立医院进修时不远处的福州新华都购物广场每晚要打烊时总会播放萨克斯演奏的《回家》，当乐曲响起，在其间闲逛购物的人们就会自觉地离场回家。当时，我感到很神奇，这是一种默契，一种无言的约定。更是一天结束后满含倦意的回家脚步，温馨自然，从容不迫，柔肠百结。

坐出租车去办事，车上反复都在播放这首《回家》曲子，曲调舒缓缠绵，如蜜糖般一点一点地渗进听者的心扉，我问司机：你也喜欢这首曲子？他说：每次听这首曲子，就仿佛看到妻子在倚门等待，桌上的饭菜正冒着热气。于是，就会好好开车，把安全放在首位，要平平安安地回家和妻子团聚。

我感动着，尘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回家，不管何时，不管何地。

2018.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