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母》
清·黄景仁
搴帷拜母河梁去,白发愁看泪眼枯。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黄景仁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是被母亲拉扯大的。孤儿寡母,家境贫寒,生活有多艰辛,大家可以想象。
但家里再穷再苦,孩子也没中断学习。黄景仁长大后更是文才出众。母亲鼓励他读书考试,对他寄予了很大期望。
我们可能以为,黄景仁一走出家门,就靠着才华一举得中,金榜题名,春风得意迎接母亲。
大家想多了,那是电视剧。真实的人生有时比电视剧里残酷得多。
黄景仁16岁应童子试,三千人中黄景仁名列第一,但参加举人乡试时,没考上。黄景仁复习、再考,不中。再复习、再考,结果屡试不中。
在二十三岁时,为求生计,开始四方奔波,《别老母》诗,就是在这种境遇下写的。
二十三岁,你也许刚大学毕业,这时候写诗给老妈,多半会写“男儿立志出乡关”之类,大谈理想和抱负。而黄景仁已经历了人世炎凉,更体味到母亲的艰辛,却无力报答,才会写出沉重如山的“此时有子不如无”。
诗的第一句“搴帷拜母河梁去”,即掀开门帘,告诉老妈,儿就要起程动身了。在这风雪之夜不能孝敬母亲,却要打开这凄惨的分离的柴门远去,不禁令人兴叹:养子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没有啊。
此时母亲白发苍苍, 愁容满面,凄切悲凉, 欲哭无泪。还容得着说吗?一切伤心,都隐藏在老母亲的这张面孔之中,离不得舍不得,却不得不离,不得不舍。这种情感的磨难,真令人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语语沉痛、字字辛酸。
黄景仁一生穷困潦倒,年仅三十四岁就因病客死他乡,始终也没能让母亲过上一天好日子。
瞿秋白有诗云:词人作不得,身世重悲酸。吾乡黄仲则,风雪一家寒。
令人不胜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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