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飘”了吗

一直都听别人说，“你是飘了吗？”现如今，我也被“飘”了。

前几日，去一家单位面试。老板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你结婚了吗？”“没有。”“有女朋吗？”“没有。”“年轻人，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这么飘吗？”一时间我错愕不已。

我飘了吗？我才不过是三十而已，我才不过是没结婚，没对象而已，我这就算飘了？“飘”之于我或是我们这一代是何定义？怎样才算是“不飘”？“三十而立”在现如今的年代还适用吗？一个人活着，到底是先立人还是先立家还是先立业？……从面试单位出来，我陷入了无止尽的思索。我只不过是寻求一份简单的工作而已，你何必要和我牵扯人生？你懂我的过去，还是预知我的未来？一个简单的“飘”字就能定义我少半生？一个简单的“飘”字就能诠释我的一切？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有故事，你舍得用时间和美酒作陪吗？既然不愿意，那又何必用一个“飘”字来锁定我的过去和现在呢？

在面试的最后，我告诉他说，“我只是在做我这个年龄我认为我该做的事。婚姻不是菜市场，不是你想买就能买的。”最后我还告诉他说，“人生从来没有正确的选择，有的只是你选择后让其变得正确。”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何为“飘”？何为“不飘”？难道一个不婚主义者的一生只能用“飘”来定义？难道一个人的成熟与稳重非得和婚姻家庭挂钩？一个人活着的自由在哪里？活着的意义又该是什么？

记得，在我入职上一家的单位时，老板也提出过同样的问题，那时我还不到三十，还没有理解透这个问题背后所折射出的人性伦理道德与自我评判的价值体系。现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所有人，都习惯用自己固有的思维模式考量他人看似不合常规的人生形态。

一个国家，不结婚的人多了，社会的治安就会出现不稳定，人民的幸福指数就会下降，个人的责任担当就会有所松懈，整个社会就会变成一盘散沙；这似乎是一代人的思考。但，这样的思考似乎已经过时了，甚至有些迂腐。人类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人的思想也在进步，人的自我生存的意识也在进一步的凸显。老一辈的人总认为，结婚生子就是人生最重要最大的事，倘若你不这么做，那就是自私，就是不孝，就是违背公序良俗，就是与整个人类社会作对。很巧，那位老板也是这么认为的。他说，“你不能这么自私地活着，你得为你的父母考虑，为你的下一代考虑……”对于他的这一番说辞，我并无做过多的解释和说明。我能想到的是：人到了一定的年龄总是会忍不住要指教一下他人的人生。如若不这样，似乎他的人生就是毫无趣味的存在，他的经历就是最无用的价值体现。

五一放假前夕，妹妹提前回了家。在她回家的当晚，我借着晚饭的时光“教育”了她一番，收效甚微。当晚的夜里，我突然意识到：她现在需要的不是他人的指教，而是自我的经历。有些看似的弯路其实就是最真实的人生。于是我又联想到了一个著名的实验：两个小球从同一点出发，曲线要比直线更快地到达终点。我们无需知晓这是怎样的一个物理过程，但我们应该明白两点之间直线并非最短。

人类已经存活了200万年左右，但从未出现过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智者。足以见得，人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被破解的。我们的每一代每一辈都在教育下一代一下辈，“我这么说，只是为了少让你走弯路。”是啊，如果每一代人真的少走了弯路，那当下的我们还有弯路可走吗？那人人岂不是都成了智者？可现实呢？你避开了这条弯路，却又走向了另一条你更为陌生的弯路。这，就是人生。

所以，当那位老板语重心长地和我说，“我只是不想让你走更多的弯路，仅此而已。”我连忙作答：“谢谢，谢谢您的教诲。”有时，我也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肺腑之言。但也只是有时。

关于“飘”这个字，我起先是没太注意的，直到这个字冷不丁地砸到我的身上时，我才开始认真的端详它。

“飘”也是一种活法。只是对于部分人来说，这是绝对不可接受的一种形态。就如同，一对同性恋人要结婚。对于一个三十岁之前就成家的人而言，三十岁之后还未成家，就是一种不可接受的形态。我想，那老板一定是三十岁之前成的婚，不然他定然会理解或明白，三十岁之后还未结婚到底是因为什么。所以，你若想让他人更好理解你的“飘”，请先丢给他一段你的人生。否则，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关于我的“飘”，我也有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它更像是我的一种活法，只不过它是我退而求其次的一种选择。既然，我错过了二十岁的爱情，三十岁的婚姻，那我何必又耿耿于怀当初的爱情，及还未拥有的婚姻？难道，我的人生就仅限于此吗？如果一个人注定就是单身，那这一路上的追寻岂不就是枉然？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之时，我们是否可以放弃这两样，转而去寻找更多的替代品？当现实中的婚姻和爱情不可兼得之时，我是否也可以放弃这些，转而投入我更喜欢的生活和事业？

在现实中，大多数人更愿意用虚伪的爱情换取假面的婚姻，让自己的人生看起来是光鲜亮丽的。但，真的幸福吗？这就如同，有些人出门前要画很浓重的妆，示人以最美。但，这是最真实的你吗？记得，毕淑敏曾在一篇散文中描述她好友卸妆后的样子，她用到了“惊恐”一词。就在她诧异之时，好友告诉她说，“我不化妆是不敢出门的。”相比之下，毕淑敏就简单的多，从来都是素面朝天。当有一天她问丈夫，我好看吗？她丈夫直截了当地说，“不好看。”但他却只爱这个素面朝天的她。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说我并不是真的在“飘”，而是在坚持做自己。我只是想让自己的每一次选择和抉择都能趋向于更为正确的方向。也许，在这过程中，我可能会和很多人背道而驰，但你绝不能贸然地说我就是错的。关于“飘”，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应该被年龄束缚的东西，它更应是贯穿于整个人生的东西。你肉体受困了，心灵仍可以“飘”。心灵若是受困了，那就老老实实做一个好人吧，“飘”只适用于灵魂和心灵自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