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一阵闹钟把我叫醒了,我慢慢的坐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舒服——”,一夜无梦就是好,我感觉自己精神饱满,“起床!”
推来卧室的窗户,一阵春天的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又是一个好天气…”,今天是个清闲的周末,我计划去市图书馆看书,专门定了闹钟,就怕自己睡得太舒服,起来晚了。
八点,准时出门,搭上了一班地铁,不得不说,这个城市的地铁永远都是这么多人,我夹在人群之中,连扶手都不用,我掏出耳机,放起了我最喜欢的轻音乐——river flows in you。瞬间,我觉得世界一下都安静了,只有这美妙的旋律回荡在我的心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觉得有人在拽我的裤腿,我一低头,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映入我的眼帘,“要过去呀,小帅哥”,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尽力给他腾出一个空间,他看着我,一边消失在人群中。
“别挤了,这边都站不住了,又没人下车…”
“不好意思,刚才有个小朋友…”,我心中浮现起了那一双明亮的眼睛,想着还是算了,一件小事而已,不过那一双眼睛太漂亮,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
不对,我好像见过,可是怎么想不起来了,我晃了晃我的脑袋。
“哥们儿,别乱动了,这这边坐着个孕妇呢”
“哦哦,好,对不住,对不住…”,我放弃了胡思乱想。
经过半个小时的挣扎,我终于来到了市图书馆,这会图书馆还没开门,我找了个台阶,坐下来听着歌,一边等着。
“你好啊,杨先生…”一个温和的声音闯入我的音乐世界。
我一抬头,原来是他,“你好,胡医生,有段时间没见了。”
“一个月了吧,你最近还好吗?”
“我挺好的,这还得谢谢你,你也是来看书的吗?”
“是啊,没想到在这能碰见你,我们中午吃个饭吧。”
“好呀,我正想借此机会好好感谢一下你呢!”
“那我也坐这等会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手帕,铺在台阶上。
“好细致的人啊!”,我心想,我从书包里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他道了声谢,之后,我们俩各自做自己的事了,他拿出一本书在那看,我闭着眼睛听我的歌。
过了一会,我忽然睁开眼,:“胡医生,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杨先生,你还是这么敏感,我都没看见你睁眼…”
我笑了一下,“你是有问题想问我吗?”
“还是那么聪明,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拒绝了我的回访。”胡医生慢条斯理地说道。
“因为我没事了呀,从你那回来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那个噩梦。”
“是吗,那你右边的那个小孩是谁?”
我的脊背传来一丝丝的凉意,强忍着回头的欲望,“你在说什么,什么小孩!”
“那个小孩浑身湿漉漉的,穿着一件蓝白格子的衬衣,他正向你伸着手,喊着你,你听…”
我痛苦的闭上眼睛,“不要说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救救我,小林,救救我…”,一个凄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小林,睁开眼,不要怕,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不,我救不了他,救不了,我尽力了,真的尽力了,让我走——,放我出去…”,我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浑身开始剧烈的抽搐。
“杨先生,放松,我数三个数,数到第三个你就醒来…”
“三——”
我猛的睁开眼,揉了揉我的太阳穴,仿佛我的神经依然向我传递着疼痛。
“杨先生,喝杯水吧”
“胡医生,那个小孩是谁…”我喝了一大口水,依然摆脱不了那紧张感。
“那得问你,我合理地猜测一下,你的童年曾有个好朋友,你们一块玩耍时他不小心落了水,丢了性命。你很自责,虽然随着你的长大,你刻意遗忘了,或者你小时候就看过心理医生,总之你不记得了,但是那份愧疚感依然藏匿于你的潜意识里,在最近的某个时候,你被某件事刺激到了,勾起了你的潜意识。
杨先生,你有必要问一下你的父母了。”
“可是,上次你不是说,我是因为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内心世界里了…”
“那是,我告诉你的,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一句话吗?”
我心中一动,对的,他提到了有个小男孩,“那又是你刻意让我忽略了吗?”
“总之,你有必要调查一下那段记忆,对你的彻底康复会有很大的帮助…”胡医生对我的问题不置可否。
“好吧,我知道了,我问一下我的父母…,还有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是图书馆?”
“这得问你,你不容易相信人,我必须要找你熟悉的地方,让你信任我…”
“好,那谢谢你了。”
走出胡医生的诊所,我拨通了那个久违的号码。
“小林,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妈,我想问你件事,我小时候是不是看过心理医生…”,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我有点心急,“妈,你得告诉我——”
“是的,小林…”
电话打了很长,但是我终于搞清了一件事,我终于知道了我为什么从小不爱说话,不爱和别人一块玩,还有对家人长久的疏离。
“好的,我知道了,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挂了电话,我眼前似乎看到了那天的场景:一个美好的夏天,两个小男孩一块在水库旁边的草地上放风筝,忽然一阵疾风吹过,风筝的线竟然被挣断了,其中本来拉着风筝的小孩急忙向前跑去,突然脚下一滑,他掉下了水库,而我不会游泳,急着向前抓也没抓到,眼睁睁的看着他拼命的在水里挣扎。
我又听到了他的喊叫声:“小林,救救我…”
后来有大人听见我的呼喊声,把他救了上来,可是除了睁着的双眼,他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再后来,我也哭的晕了过去,就只记得那双瞪着我的眼睛,很漂亮,却在无时无刻问着我:“为什么不救我…”
“杨先生,你还好吗?”胡医生站在我的身后。
“他叫陈小南,是我最好的朋友…”
“进来吧。”
重新回到胡医生的办公室里,我的情绪渐渐地平静下来。
“胡医生,和你的推断差不多,只是结局不一样,小南之后被就上来是还有呼吸,但是他昏迷了一直醒不过来,再后来他家人去了大城市治病,我们两家断了联系,所以我并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
“这是个很好的进展,你要找到他,这是解开你心结唯一的办法。”
“我知道了,我母亲给了我一个电话,我会去找到他。”
——
没想到,再见到他已经过了二十多年,安静的小饭馆里没有几个人,良久的沉默后,还是他打破了僵局:“小林,好久不见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子,试图想找到我记忆中小南的样子,除了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再也找不到小时候的痕迹。
“小…小南,真的好久没见了,谢谢你来见我。”
“不是的,小林,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你会收到这么深的伤害,几年前我曾回到村里去找过你,可是阿姨说你已经忘了,不希望我去找你,怕让你再次犯——”
“别说了,都过去了,”我打断了他的话,“这么多年的日子算是对我的惩罚,我要是那是能抓住你,那也什么事也没有了,幸运的是,你最终没什么事…”
那个下午,我和我曾经最好的好朋友一下聊到了晚上,最后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并承诺以后经常联系,我便急匆匆地买张票往家里回。
回到小村是个下午,我向那个水库走去,水库早已干了,里边还有几个小孩在那里玩耍,时隔二十多年,我终于再次站到了这个地方,忽然一阵风起,我闭上眼睛,耳边想起了那个稚嫩的声音:“小林,小林,我们去风筝吧,你看这是我妈给我买的——”
小南,我真的谢谢你。
我的心情从来都没有这么好过。
“小林,你回来了…”
我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看着远处向我走来的那个单薄的身影,我一下子奔了过去,紧紧的抱着她。
“妈,我回来了——”
完。
我,看见你了(下)
注: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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