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以后每年都要给你写封信的,姥爷,直到刚刚仔细看了日期,才发现这一天来的真快,我之前日日想着今日,没想到它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还好我没有食言。
姥爷,许久许久不见了,不知道你怎么样,是否在那个世界也一样有棵大树和木椅子,让你能在午后乘凉,喝茶谈笑。你是不常笑的,也不常与人交谈,我真的随了你的性格,只是高个子的基因没遗传给我。自从你走后,我总是会不经意间想起曾经的画面,最多的便是你乘凉时的惬意与宁静,我也好想如此。若是你问我过得好吗?我想我会不知如何回答吧,或许在还未张口时便泪流满面,在家时想着躲避逃离,在学校也找不到归属感,就像你曾经离开时带走了我的根一样,剩我一人在这世上飘荡,孤独得很。姥姥还好,虽已记不清人了,糖尿病足伤口让她疼得叫,几个儿女推脱着责任,但也还算可以,还可以正常吃饭,偶尔说说话,和子女聊聊天,只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唱歌、做衣服、写诗了,你说人老了就是这个样子吗?姥爷,许久未见你了,我甚至不知道如果真的遇见你,我是否会像曾经那般羞涩与内向,扭捏着说不出一句好话来,可我却是真的想你,这便是想你吧,每当我难过时开心时发呆时,都会想起你,想着曾经默默为你许下的愿,想着曾经暗许自己要出人头地让你骄傲,只是一切还没来得及,你便匆匆走了,我不懂什么是思念什么是喜欢与爱什么是悲痛欲绝,甚至觉得自己的心就是一块石头,可我也发自内心地想起你与流下泪,不为任何矫情做作。好累呀姥爷,不知为何便就这样连轴转着,直到下个周期,也不知道一切是为了什么。我曾经为你努力,可你却离去了,所以我便告诉自己不再为任何人了,可如今我又到底为了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了。时间匆匆地都来不及让我去深思,生怕断了最后的盲目的支撑。姥爷,我相信你还是会在天上看着我的吧,每次当我不坚定害怕时就这样告诉自己,我想也确实是这样的吧,如果可以,好希望你现在还在,或许我就可以改变自己曾经一无所知的盲目,做出点改变,我最畏惧的改变吧。
快十年了,正应了那首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 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我今年有去给你扫墓,第一次去,平日里都赶上上学,今年疫情的原因呆在了家里,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你的坟头,没有墓碑,也没写下你的名字生辰,只是一个坟头,填充在断断续续的诸多坟头之间,像是一转身便再也分不清了,再也找不到了,就像我找不到你一样,你转身离开,我停住脚步,昏沉的光线填充,便再无法相见了,若是你还在,我也会好过一点吧。如果可以重来,我想回去告诉你,我好爱你,我好想你,我想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珍惜每一天的宁静与快乐。
琳儿
2020.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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