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练

刚买新车那会儿心情是格外激动，又有一些胆怯。除了在驾校学的那些技能之外，自己并没有真正开车上过路，二蛋帮我把车开回老家时，村里有很多人围着我这辆新车啧啧称赞。大家没有见过这样的高级轿车，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扎根农村，那些拖拉机、四轮车、收割机，他们都很熟悉。

堂哥从人群中挤进来，先是转到新车的前面小心翼翼地摸摸车标，然后又围着车转了一圈。

小四（我的小名）就是有能耐，这家伙得好几万吧。

一旁有一个大叔赶忙补充道，不知道就别瞎说。你那几万块钱值钱，你开的那破拖拉机，拉过来十辆，小四也不给你换。

大叔的话刚一出口，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帮老少爷们还从来没有见过现实中的这款新车。

等众人都散去，堂哥又盯着这辆车看了又看。我把车停在堂哥家前面的一片空地上，他出了门口就能看到。

这辆车虽然是我开回来的，但他感觉到自己脸上也有光。

我回来的目的就是想找一片空地练习一下我的驾车技术。自从拿了驾照之后，还没有真正实践过。驾驶车辆这种技术含量高的技能，没有那个能耐还真操作不了。

堂哥热心地告诉我，他有时间。现在地里的活都忙完了。我坐在副驾驶给你当陪练。我会开拖拉机，车辆的一些性能都是相同的，说完之后堂哥就坐到了副驾驶上。

秋收之后的田野看起来有些荒凉，天空偶尔有几只鸟雀飞过。不过这空旷的地方倒给我们练车带来了好处。让我们的视野变得非常开阔。

堂哥坐在副驾驶一会儿看前面，一会儿看我手里面的挡位，时不时地还会把眼睛扫向中控屏。

停！我驾驶的车辆正在低速行驶，堂哥的一声喊叫，把我吓了一跳。

我看你好像撞到前面的那只鸟了。他示意我赶紧停车。

我们下车查看，在车头前方只看到散落在地上的几根鸟的羽毛。

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车头的两侧，根本没有发现有鸟从车头前面经过，不知道堂哥是怎么发现的。

堂哥环顾了四周，没有发现鸟的影子。也许这只鸟已经飞走了。

好可惜啊，这只鸟可能受伤了。车速虽然不快，但是它直冲过来碰到上面也会很疼的。

自从这只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鸟撞到了车上之后，堂哥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他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不时地抬头望向天空。生怕再有其他鸟飞过来。

老家的乡村也没有什么稀奇的鸟类，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像麻雀、斑鸠之类的鸟，记得小时候堂哥还带着我们掏鸟窝呢。

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爱惜鸟类了？

一周之后我开着车能够熟练地在路上行驶了。变换挡位也很自如，也能随时应对路面上的突发状况。

没想到这一次还是因为一只鸟，我躲闪不及。猛打方向盘，一下子把车开进了沟里。

堂哥听说之后，赶紧招呼村民帮我推车。他拿着钢筋绳开着他那辆破旧的四轮车风风火火向东地赶去。万幸的是沟里没水，我只受了皮外伤。

车子在村民们的帮助下终于被连推了上来。堂哥知道我是为了躲避一只鸟而掉进了沟里的，冲我伸出了大拇指。

不杀生灵，也叫积德行善。

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逻辑，在他眼里那普普通通的一只鸟也是一条生命。作为人类的我们不应该去侵犯他们，更不要轻易扼杀掉他们的生命。

再次从城里返回老家时，堂哥对我仍然非常热情。我知道我是听信了他的话，开车时如果前方有一只鸟儿即将飞过，那你就停下来让让它。

他说我进城这么多年仍然没有改变。还是小时候那个憨厚的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