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曾经自诩说:自打写作有年之后,我能做到我笔写我心了。
真的是这样吗?我想上天摘星,我想下海捉鳖,我想暗恋成功,能写出来吗?
如此说来,所谓的“我笔写我心”,只是一种理想罢了。
注定了有些人和事,是断然写不出,写不成,写不了的。
即使写出来的文字,也难免肤浅,和本真差了十万八千里去了。
我写过狗,我笔下的狗是这样的:
露露的银狐犬叫西西,今年两岁半,属迷你型的,喜食肉类,不拒水果,饿得很了,也吃狗粮。
西西待人热情,每有客来,必到门前迎接,欢呼雀跃之后还要亲舔客人。
最令西西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就是帮主人捉小强:每遇小强,捕、咬、逗,直至小强四脚朝天不再动弹。如遇机灵钻入柜子底下的小强,西西则像站岗的战士一样,保持高度的警觉,一副绝不放过一个敌人的架势,可谓尽职尽责到家了。
作家刘亮程也写狗,他笔下《狗这一辈子》是这样子的:
一条狗能活到老,真是件不容易的
事。太厉害不行,太懦弱不行,不解人意、善解人意了均不行。总之,稍一马虎便会被人剥了皮炖了肉。狗本是看家守院的,更多时候却连自己都看守不住。
活到一把子年纪,狗命便相对安全
了,倒不是狗活出了什么经验。尽管一条老狗的见识,肯定会让一个走遍天下的人吃惊。狗却不会像人,年轻时咬出点名气,老了便可坐享其成。狗一老,再无人谋它脱毛的皮,更无人敢问津它多病的肉体。这时的狗很像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世界已拿它没有办法,只好撒手,交给时间和命。
我写的狗,只写了一些皮毛,属作文级别的水平。
而刘亮程笔下的狗,是高度似人化了的狗,能读出命运的悲怆和宿命,属乡村哲学家的水平。
我渐渐地悟出了这差别的所在。
一份是准备。准备不足,是业余写家与专业作家的分野。这些准备包括哲学的、宗教的、历史的、经济的、社会的、心理的,等等。准备越充分,释放出的能量才大。
一份是储存。语言的储存,要鲜活接地气;经历的储存,涵盖阴阳两界,酸甜苦辣咸。
一份是专注。刘亮程几十年只写农村题材,他做到了专注精细化,被誉为“20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家”和“乡村哲学家”。而我们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缺乏系统集成,且容易表面化。
以上所述,系差别之所在,吾辈当努力之方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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