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告别》第二章,老年病学家菲利克斯·西尔维斯通和他的营养师妻子贝拉让我想起了我的姨姥姥和姨姥爷。他们都是从教育系统里退休几十年的老人,2014年发生了一件事,让他们开始准备自己的后事,一开始我不太能理解,后来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觉得他们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长辈,值得尊重。
事情要从他们的三儿子三儿媳、我的三表叔三表婶说起:三表婶的母亲与其弟弟早年相依为命,感情慎笃,14年的圣诞节,三表婶带着母亲和儿子去澳洲旅行,期间三表婶的舅舅突然去世,家里能拿主意的人只剩下三表叔和舅舅的子女们。这件事情极其复杂,三表婶的母亲年事已高,况且当时人在国外,一旦得之唯一的弟弟去世的消息,失亲之痛可能引起的后果难以预料。于是家里人和三表婶一合计决定先瞒着老人家,率先办理三表婶舅舅的后事,三表叔向单位请了几天假,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折磨得他憔悴了很多。等到三表婶一行旅行归来,子女们不得不承担三表婶母亲的埋怨和诘问:“为什么没让我回来见我弟的最后一面?”
世事无常,安得两全?
姨姥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一年至少进一次医院;姨姥爷前几年身体很硬朗,每天坚持跑步,近几年随着身体状况不如从前,跑步这项爱好也无法继续了。这件事之后,姨姥姥和姨姥爷在安慰,劝解亲家母和三表叔夫妻之外,也开始琢磨两人的后事。墓地选址与修建,墓碑刻字,棺木······,很多人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认为这与传统丧葬文化一切后事由儿女操办的习俗相违背。然而,两位慈祥睿智的老人想得非常深远:在自己还能走动的时候,根据自己的意愿去选择百年后将要长眠的地方,何乐而不为,而且这样做不仅能减轻子女的负担,更重要的是,假如那一天真的来临,大家都不用着急忙慌。
这件事情之后,我对父母亲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龙应台在《目送》中写的:“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而作为子女晚辈,在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临时,我们能做的就是珍惜每一次奉亲养老的机会,把它当成最后一面来好好告别。不是非要等到父母久病床前才来当孝子。既然我们都知道父母们会一天天衰老甚至死亡,何不做好准备去迎接这一场倒计时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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