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间（5）
某天中午吃完午饭，张晓霞和旁边座位的一个同事聊着最近很火的悬疑连续剧，张晓霞突然想到无意中听到马姐说的话，她问到：“刘姐，你在公司工作超过10年了吧。”
“是啊，快15年了，日子过得真快，我刚来的时候是和你现在一样的年龄。”
“那你听说过我们宿舍闹鬼的事儿吗？”
“都是瞎说的。”刘姐好像不喜欢这个话题。
“瞎说的我也爱听，我从小就喜欢听鬼故事，你给我讲讲呗。”
“你住宿舍，听完故事不害怕啊。”
“不怕，你说吧。”
“大概10年前，我们公司刚入职5个月的一个小伙子在离宿舍不远的地方出车祸，不知道公司咋想的，在他住的宿舍摆了灵堂。有天宿舍的人发现他们窗外的晾衣杆上晾着他以前穿过的衣服，房间的窗户也开着。上班之后有人找管理宿舍的张师傅，想让他去看看。张师傅说那些人胡说，房间钥匙一直在他手里，没人能开门。有人问老张头，是不是小伙子的遗像还在房间里，这一问，大家都想不起来遗像到底拿没拿走。老张头说要是遗像还在，他就给拿走扔了，省得这些人瞎想。结果他说完刚站起来，就说头晕，大家开玩笑说小伙子找他来了。他到宿舍楼下，还没上楼呢，就晕得走不动了，他去医院检查也看不出什么毛病。等晚上宿舍的人回去，发现小伙子的衣服不见了，窗户也关着。当时住宿的人都和小伙子很熟悉，大家也没什么害怕的，倒是希望小伙子能回来和他们说说话。”
“我看一个宿舍都是两张床，他那个时候有室友吗？”
“是有个室友，他室友去医院见了小伙子最后一面，当场就晕在医院里。那个人在医院住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出院没多久就辞职了。大家都传那个寝室不好，要不怎么一个死一个病呢。小伙子忌日那天，有人听到房间里有哭声。对了，小伙子死了两个多月的时候，也有人听到房间里的哭声。”
“那个小伙子住哪个房间？”
“好像是把西山的那个房间，210。”
“我住209。”张晓霞认真地说到。
“你说你，干嘛问啊，这下不敢回去住了吧。”
“怕啥，一张相片而已，再说都过了10年了，那个小伙子早就重新做人了。他的忌日是哪天？”
“具体哪天记不住了，好像就是12月份的事儿，如果那天不下雨，小伙子也不会出事，年纪轻轻的，真是可惜。”
张晓霞不再追问了，她想起十一假期在楼梯口遇到的那个人，她没记住那个人的长相，只记得头顶那半白的头发。是不是那个人装鬼，他为什么装鬼，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张晓霞所在部门，越到年底越忙，几乎天天加班。某天临下班的时候，部长给她和另外一个同事安排了一项紧急工作，要求必须明天8点之前拿出结果，张晓霞和同事一直忙到晚上10点多才完成工作。下楼才发现外面下雨了，两个人都没有雨具，只好冒雨往回走。
张晓霞回到宿舍，脱掉几乎已经湿透的外衣。她快速冲了澡，钻进有电褥子的被窝。身上暖和了，脚还是冰凉，她把一只脚放在两个手之间暖和着。突然，她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短暂的停顿后，又咳嗽一声。外面的雨声让她听不清那个声音来自哪里，“或许是小周的声音吧”，她想。“不对，小周月初带老婆回老家生产，小周那屋没人。”张晓霞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确信那个声音来自210室。
张晓霞“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麻利穿上衣服，又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最后她把电水壶抓在手里，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走廊里有长明灯，但是灯光比她卫生间里的灯还暗。她站在门口看着210室的房门，她听到从210室门里传来的咳嗽声，能感觉到那个咳嗽声被刻意压制着。
张晓霞站在210室门口，心脏砰砰的撞击着胸膛。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敲了面前的门。咳嗽声停止了，但是没有人来开门。张晓霞鼓起勇气，用了比刚才大一点的力气又敲了一下门，门里传来脚步声。张晓霞往后退了半步，紧紧地抓着手里的电水壶。
门开了，房间里没有灯光，一个男人从门后露出多半张脸，走廊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张晓霞感觉自己嗓子发紧，一瞬间说不出话。那个男人也盯着她看，好像想说些什么。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对峙着，张晓霞感觉好像过了很久，男人突然张嘴说话了，“我们去外面说。”
张晓霞确认门里的男人说的是人话，她稍微放松下来，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好的。”
“外面下雨了，你要不要回房间取把伞。”
“你站那别动，不许跑。”张晓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对男人下了命令。她快速进到房间里，随手锁上房门，她怕那个男人跟进来。张晓霞在外面还算镇定，锁上房门的一瞬间才发现自己有点慌，她从柜子里拿出伞，站在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打开房门。
那个男人很听话，一直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张晓霞出来，他问了一句：“我可以回房间拿伞吗？”
“拿吧。”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抖。
男人开着210室的房门，以便张晓霞能看清他的动作。他从床上拿起外套，又弯腰拿起晾在地上的雨伞，从房间里走出来并轻轻地带上房门。
“你走前面。”张晓霞说。
“好的。”男人很顺从。
下楼的时候，张晓霞想起十一假期那个半白头发的男人，前面男人的头发是黑色的。
出了宿舍楼，男人说：“我知道附近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酒吧，我们去那里吧。”
“可以。”张晓霞走在男身后半步的距离，外面的冷风让她清醒过来。“我疯了吗，干嘛大半夜和他出来，万一他把我领到偏僻的地方，我应该带着水壶出来。”她一边盯着前面男人的背影，一边胡思乱想。
走出胡同口不远，男人突然站住，正在胡思乱想的张晓霞差一点撞到男人的后背。男人对着空荡荡的马路低声说了什么，然后又往前走了。男人在一处有个小霓虹灯招牌的店前站住，回头对张晓霞说：“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男人打开门，侧身让张晓霞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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