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涌的人流乱作一团,踢住了腿,踩住了鞋……
正在这关键时候,忽然半空中传来:“不要乱,来了、来了。”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一切都静下来。
“哧,咔”一辆白色小轿车到了。
门开了,从上面走下一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白皙面孔,大眼睛,鸡毛型头发。
大家一下子呆了,张着的嘴合不拢,迈起的腿停在了半空中……揉揉眼,仔细看。
“唰”自动让出一条路,那双黑色皮鞋舞在空中,踩在水泥地上,“噗、噗、噗……”成了沉寂中的音乐。
他不住地点头向大家问好,并解释道:“刚才堵车,不好意思喽!”
“啪”的一声门开了,一股浑浊味迎面而来,几把老式掉漆椅子,如白癫疯病人露着白斑,水泥柜台发着冷光。
你挤我,我挤你,柳生不能近前,只有泄气地踱到院子。点上一支烟,攥起来抽起来,吸完又重新回到屋子里。
看看手机已九点半,不能再等了。使劲往里钻,好不容易挤到了跟前,公务员喊:“对不起,没信号,下午再来吧!”人群中发出“啧啧”声,“他娘的,真倒霉……”
只有柳生站在那没动,被四散的人流冲得东一歪、西一摇。等人走光了,试着把身份证递过去,并把事情原由说一遍,那人头微抬:“先联系片警。”哎!他打个冷颤,难不成还摊上官司了。等他清醒过来,耸耸肩,又笑自己太可笑。
他来到院子里,点支烟,猛吸几口,锁成“川”子型的眉头,重新舒展开来,嘴角露出笑。
径直跑到小店,扯着嗓门喊:“来盒芙蓉王。”烟攥到手,“噔噔”又跑到户籍室。
公务员听见有人来,头没抬就喊:“没信号,下午再来。”
他对他生冷的态度既不生气,也不着急,故意“咳咳”俩声,公务员这才抬起头,“怎么又是你?”他有点恼火,手动动键盘。
柳生往门口瞅了瞅,清静的很,连一只麻雀也没有。笑了笑,掏出那盒芙蓉王递过去,“小兄弟,你再试试,那事办喽吧!”
“不会抽,不会抽。”公务员说着把烟扔出来,又挪挪键盘。
柳生丝毫没有让步的余地,又把烟推过去。心想不就是一盒烟吗?只要事情办成,十盒都愿意。现在办个事不易,找亲戚,托朋友,还一托又托。
他总觉自己太嫩,挑不起生活的大梁,所以遇事总是一托再托。但又不完全是这样,他想办的事,总能千方百计办成,什么事又总难不倒他。
其实他内心是模糊的,又是清楚的,身上有着大多数人没有的懦弱,同时骨子里又有着庄稼人的硬性、倔犟。
“没信号,办不成。”说着还是“啪啪啪……”键盘响起来。不一会,“啪”一个发着蓝光的绿皮子扔过来。
他翻开看了看,笑着箭步跑向院子。心里接着又难受起来,脸僵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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