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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学者和文学学家》

《文学学者和文学学家》

作者: 闻生_ | 来源:发表于2024-05-25 09:12 被阅读0次

我作为一名文学学者,在文学的这条道路上孜孜不倦地奔跑着。

起初,我以为我与文学之路毫无瓜葛,这是因为我学历不高,只有初中文凭。那时候我想,文学的文是文凭的文,文学的学是学历的学,我的学历和文凭只有初中,那文学与我而言不比天上的星星更加遥远。

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半夜打着手电筒看那些武侠小说的时候,我会热血澎湃,经常在被子里卖力折腾着,任凭肉不多的身子骨在坚实的土炕上硌得发出“咚咚”的响声也不管不顾,那些声音就像一袋土豆滚到了地上,但我压根觉不到一点疼痛。

长大了以后,我重新翻出小时候妈妈买给我的《唐诗三百首》,那美妙工整的平仄押韵从我的舌头和牙齿飞出时,在我看完注释从字义上模糊地理解通篇大意时,我也会战战兢兢、汗流浃背。

当然,这是我长大之后的体验。在我小时候,那本《唐诗三百首》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看上一眼的。尽管妈妈说那是她咬牙花了二十五块钱买的,那时候她一个月只挣二百块多一点,如此大手笔只是为培养我从小爱学习的兴趣。但我自小在厌学这方面显示出了惊人的毅力和无比的天赋,用一个简单的成语来形容就是油盐不进。

其实也算不上厌恶,只是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要学习。我开窍晚,完全找不到一个现实理由或是情感上的驱动让我发自内心地认为我应当好好学习。所以不管哪一门课,我都一视同仁。

长大后,或许是因为现实的枯燥无味,当我再次面对书本上这一个个简单的字符的时候,我无法再无视这些,就像吃到了美食,玩了好玩的游戏,我没办法再无视文学。

于是,有一天,我打开搜索框,用着颤抖的手指在一无所有的空白处出打上了“文学”两个字。上面是这么写着的:

“文学,是一种用口语或文字作为媒介,表达客观世界和主观认识的方式和手段。”

由于我看不懂上面所说的什么媒介、客观这些词,但我知道我知道了,它是一种方法和手段,对于这两个词我还是有所体会的:我上学那会,每次到我不喜欢的课的时候,我就会上到一半请假去厕所,这样一来,我被这节课折磨的时间就大大减少了,这就是方法;有时候我离开课堂的时间短、有时候长,与老师熟悉了之后,我想短暂地出去解解闷的时候我就会说“是小的”,想在外面多呆一会的时候我就说“是大的”,这就是手段。有时候我明明说了小的但却十几二十分钟才回去,这时候我就会说“本来是小的,但是一到厕所就变大的了。”最后,每次我请假上厕所的时候,老师就会问,“小的还是大的?”如果我说小的,他就会说“给你两分钟时间,回不来下次就别去了。”如果我说大的,老师就会说“快下课了,你再辛苦憋一会。”我心想,原来这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然,老师当时可能心想,哼,这就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但是倘若文学只是这种方法和手段,岂不是就跟那些我的屎尿屁和那些谎言同流合污了吗?所以我认为,这中间我看不懂的东西肯定更加重要,于是我在浏览器上继续搜索着,(这是我离开学校之后最重要的学习方式之一)。我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弄明白了中间夹杂着的那些看不懂的词汇大概是什么意思,可却觉着这种文学并没有我嘴巴念着古诗词那会令我心神陶醉,也没有我看武侠小说那样令我热血澎湃了。

我接着向下看,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句:文学也被赋予其他思想和情感,并具有了艺术之美,才可称为文学艺术,属于语言艺术

好了,这下我懂了,有思想感情,属于语言艺术,是一种艺术。但是艺术,艺术是什么呢?

我从小学就有艺术课,但是事到如今真的问我艺术是什么,我还真说不出来一个一二三。于是我就放弃了,我放弃了踏上文学的道路,这是意料之中、理所当然的。我并没有多少遗憾,至多是真的发现本就遥不可及的美好与我无关的点滴失落。

虽说放弃,我也放话绝不会再为文学白费功夫,但在平日里偶尔遇见它也还是会瞟上两眼。

我的小学、初中同学们并不都像我一样学习差,或者说,总有些学习好的。有一次我参加同学聚会知道了我初中的同桌考上了一个好大学,我俩自从初中毕业后一直没见过面,他告诉我他现在就是读的文学类专业。知道了这个消息,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了解有关他的文学专业的事情,可一提到这些,他就变得愁眉苦脸了。

他跟我说,说自己文学概论的专业课,上个学期还考了一百一十多分,而这个学期末题目基本跟上次一样,没什么变化,他考完试也跟其他人对了对答案,答得也算不错,可是只得了八十多分。

我好奇的问他,文学概论是什么?他说,就是文学理论之类的。

我又问,文学也有理论?

他的表情让我明白我说的是一句废话。我又好奇道,文学理论都是哪些啊?他显得有些不耐烦,说道,就是一些文学观念、文学语言之类的....哎呀,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我微微低头有些脸红,不敢再询问,害怕我对文学的觊觎被他三言两语就给公布出来。

好一个文学,仅仅是一点接触的尝试,就几次三番用我自己的无知和别人的不耐来羞辱我。

但就在我那天准备真真正正地完全放弃文学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老师。他为我指出了文学之路的所在。

他称自己为文学学家,他在文学之外的职业是一名退休的语文老师,分明已经退休,却还将这份经历称为职业的原因是他走到哪里别人都叫他某老师。

他的年纪很大,看起来有五六七八十岁的样子。

并非我不严谨,只是我实在分不清年龄在他身上的痕迹究竟以何种方式体现。或者说这种疑惑源于他本身:他的头发乌黑亮丽,看起来像四五十岁,但发丝中的白发数量之多让我怀疑那占多数的黑色可能是染上去的;脸上深褐色的皮肤布满皱褶,当中夹杂着褐色的斑点,单轮这张脸皮,可比他的头发老上二十岁不止;但是他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微微佝偻的身子并不影响他随时穿梭在任何文学讨论的会议或是场所。他闻风而动,当他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一只手拄着一根手杖,手杖柱在地面时仿佛能看到手杖下延伸出的亿万根须,根深蒂固。而他行走时将它拿起后则完全不会有那些顾虑,甚至会轻轻地以一种极小的幅度挥动,好像在撇清什么。当落座时——他在任何讨论或是会议中都能占据最显眼的位置,然后露出和善的笑容,展示出他德高望重的气质,微微眯眼闭口不言时的安详模样甚至会让人误以为他的时代已经离去;但当他一开口,人们就会发现眼见的一切都误导了他们的判断:他口齿伶俐,字字清晰,若是与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比赛绕口令绝对可以不费吹灰的取胜。声音中气十足,宛若沉稳的男低音。而且通常每次发言都是长篇大论,就算只是将他单独一次所讲的内容写在稿纸上,也要耗费上百颗树木来造就纸张。据说他年轻的时候并不如此,言简意赅,一针见血。可能是他年纪大了,他发言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发言必定穷极所有来压倒对方。当然,或许是因为有过几次经验后无人再敢忤逆他的看法,周围的人都开始顺从他的心意发表言论,到最后,通常他再不需要动用他的舌头和牙齿,只是动动嘴皮就可以一呼百应;但就像刚才所说,要在年龄的老迈还能够口齿清晰的长篇大论是需要代价的,他的思维是极其迟缓的,或者说迟滞。如若有人要当面问他某个问题,他至多是拿出以往的经验和案例来应对。倘若,要他在当下讲出什么新颖的看法或言论,哪怕在中午要求他晚餐吃一道从未吃过的菜肴。是的,不限制任何食材和做法,甚至可以用土豆丝炒土豆皮。他也是绝对说不出、想不到任何办法的。于是在经过长久的看似呆滞和实际上极其谨慎缜密的思考过后,他也会给出答案。然而,最终人们依旧会在答案中嗅到以前的蛛丝马迹。大家会发现他的晚饭桌子上摆放着的依然是一盘普通的炒土豆丝,只不过在餐盘周围摆放了几片土豆皮,甚至未曾处理清洗过。

所以,我对这位文学学家的年龄至今为止仍感到扑朔迷离,但是,他是我踏入文学道路上唯一的希望。在他的蛊惑下——我要客观的说一句,并不是他专程对我说了、做了些什么,而是他自身的一切——他的谈吐、他的身份、他的生活,让我对文学更加向往。

于是,我辞去了工作,一心踏上文学之路。

我向他恳求,求他收我做他的学生。他一边用最残忍、最冷酷的方式,即无视我的一切尝试和交流。一边做着那些每天他都要做的,即那些与文学有关的一切,不仅是那些上述那些,他有时候甚至会装作不经意地向我展示他的学生们所学的成就、脸上露出与同僚弟子们共同享受文学美妙的那种陶醉神情。唉,我只是尝过果树叶子上流下的露水,而果子真正的甜美是我不敢想象的。

他孜孜不倦地通过此类方式诱惑我,来不断邀请我进入文学的大门。我每次被拒绝后都会气愤地决定不再尝试,不再奢求。可仍旧抵不过现实的枯燥和自身的无力——从我尝到那滋味的时候,事情就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因此,我不断反复、不断后悔、不断低声下气,但我的渴求依旧没有得到回报。同时,我也因此失去了我其他的朋友。我只顾着在文学学家身后摇尾乞怜,求他看我一眼,传授我所有与文学相关的知识和见识,那些我原有的早就被我丢的一干二净。

终于在某一天,我忍无可忍,怒吼着质疑他的身份,他压根不是什么文学学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的语文教师。别人都是什么文学硕士博士,学历高,见识广。而他只会拿着他那些千篇一律的东西四处招摇撞骗。最后,我已忘记了我都说了些什么,我的嗓子完全嘶哑了,累到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直到这时,他才肯转过头来,略微撬动了一下他的眼皮,让我错觉他瞥了我一眼。同时,张嘴开始了他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可我跟随他已久,我清楚的知道他口中对我说的那些东西早在我跟随他的第二十六天、五十八天、还有一百三十二天、四百九十二天和七百六十五天分别说过,甚至一字不差。如此记忆力我又开始怀疑他的年纪,但很快我便反应过来,想到他不会有更多新意,便也释然。但是,当下,这是我第一次作为他发言的对象,这是我未曾有过的经历。眼前的他转头来正面对我,继续他的发言,将他的唾沫星子喷洒在我的全身各处(由于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所以是很容易完成的)。我见他终于面对我发言,再次地确定这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的交谈。我呆在原地,激动的泪水从眼角向下流淌。而他却似乎误解了我,看我落泪后加剧了他的语气和语速。到最后,他在我从开始保持到最后的呆若木鸡中露出不屑的笑容,转身离开。我见事情到此为止,急忙追过去,再次请求他让我做他的学生。谁成想这次他转过身,和善的对我笑了笑,答应了我的请求。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了些诫勉的话,最后认同我是个合格的文学学者。一瞬间,我的眼泪再次涌上眼眶,微微抬头,看见他的微笑更甚。

至此我明白,原来一切都是考验。我获得了他的认可,就此迈上文学的道路。

自那以后,我对文学的渴望大大增加了,首当其冲开始搜罗文学中我最爱的部分:小说。

我拿着各种小说跟在文学学家身后,渴望他与我交流沟通,带我领略不一样的风景。我时常对一些最关心的问题发问:如何能够给我灵魂带来最多的乐趣以及益处、怎样能给我的精神带来最美妙的体验、我该如何通过文学来表达我心中的情感.....但他却对我摇了摇头,然后问我是否真心想要踏上文学之路。我自然作出肯定的答复。于是他往我脸上扔了很多本书,我粗略一看:文学的概论、文学如何分类、各类文学的历史、如何修辞、语法等等,诸多理论。

不用文学学家过多解释,想必如今他成就为他,必定有迹可循。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文学学者,所以我自然能理解夯实基础的重要性。我庆幸文学学家对我的指点,并且相信这样能帮助我更好地体验文学中的美妙。于是我孜孜不倦的学习,在他所指的这条文学的道路上马不停蹄的前进着。

文学学家是一个对他事业极其吹毛求疵的人,这种吹毛求疵也同样在对我的指教中体现出来:每当我在研究完他给我的教材之余找些小说阅读,他便会一旁指出那些小说的问题:有的作者过于年轻、有的作者过于老迈;然后是技巧,有的作品的写作技巧过于粗陋,有的只顾炫技;有些过于紧凑杂乱,有些过于平淡拖拉......可是除了作者的年纪,其余的问题如若不看过作品是不知道的。但是我也为他着想,避开了一些难以回答的问题,我只关于作者的年纪向他提问。我应该阅读何种年龄作者的作品?是否有一个清晰的界限?挑选作品时是参考他们当下的年龄还是参考他们完成那部作品的年龄?对于已经成名的作家,是应该阅读他成名前的作品还是成名后的作品....

但无论我对文学学家的指点提出任何问题,他只是冷哼一声,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告诉我凡事不能过于绝对,要保持着带着辩证的思维客观看待。然后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又向我扔过来几本书,让我继续研读那些文学的理论和历史。

渐渐地,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当我看到一部小说,第一反应并不是去体验、去感受、去直观接受他们带给我的一切冲击,而是观察他们的逻辑,寻找是否有修辞或语法上的错误;看完一本经典作品之后也不会再战战兢兢的沉默良久,而是将它记入我的笔记本中将它分门别类;原来笔记本中的那些在我灵魂震颤后留下的汗水也都渐渐地变成了从文学理论的各种角度理解、分析、定义,变成了枯燥的文字。最后发现竟与文学报刊中的文学评论如出一辙。这让我有些惊喜:原来我已经能够发表出一些文学评论了。

当文学学家检查我的本子时,也欣慰地点了点头,说我进步很大。随后拿出手机,给他的某位好友打了电话,谈笑间就敲定了将我的几篇笔记发表公布的决定,同时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鼓励。

直到我真的在杂志上看到这份评论,我都有些不敢置信——读书后的随笔竟如此轻易地从我的笔记本跳到了杂志上。可是随即而来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一种恐慌。

若是在平日的交谈里,与人或浅或深地交流一些对某本书的看法和观点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可是,我却将自己不成熟的看法(纵然获得了文学学家的认可),如此轻易的发表出来。

我清楚,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所以,不敢让自己的粗观薄见影响到了其他阅读这本书的读者。但是,在我向文学学家发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微微一笑,说道,无妨,有时候别人没想到这一方面,但你以你的视角提出来了,这同时也为别人开启了一种新的视角、新的思路。

可是那时,我的恐慌已经超过了我对他尊严的维护。我追问,问道,可是,人们真的需要这种方式来知晓吗?

我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于是我以为自己没有解释清楚,又解释说:一部好的作品、一部作品会给人最直观的冲击,这是精神上、灵魂上的,在我来看到此为止也就完全足够了。倘若是因为作品本身是部好作品,就到处听闻别人的看法,寻求别人的见解,老师,这有什么用呢?就像那些关于人生的哲理,我们都清楚,在自己切身经历、明悟、总结出那条道理以前,无论我们听过、看过、写过,任凭我们怎样认可它、誊写它,它对我们的日常生活和实际行为来讲都是最虚幻最无用的。哪怕我拥有对这部作品所有的评价又能如何呢?那些并不属于我在阅读它时带给我的乐趣。那些评论在我的阅读中提供不了太多帮助。

他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或许是因为此前没有人对他质疑过这方面的问题,他此时说不出什么答案。但此时我的慌张已经让我忘记这点,我以为他的沉默是在等我进一步解释,于是我又说道:

我相信,一个人通过阅读是可以获得新的体验、新的认知的,所以,要想拓宽自身的视角,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不断地阅读,在阅读中不断经历、不断累积,真正的让我们获益良多的观点一定是我们自己发现的,而不是三言两语,通过某些评论得知的。若是一个人读书很少,让他去看某本书,他也会有所体验,但是,会是一种模糊不清的、摇摆不定、难以确认的,甚至是有所偏差的。但随着他读的书越来越多,不同文化、不同背景、不同年龄的作者会带他领略更多、见识更多,于是,好吧,我承认我现在说的我也不确定对不对,我想表达的是——就算阅读的不是同一本书、不是同一个作者,读者他的阅读生涯中,在所有他所阅读过的书籍中是可以相互印证的!无论是小说、传记、历史、理论、甚至教材,这些都是可以通过读者本人自身融会贯通的。所以,那些视角、观点,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如此去获得。那些评论在这方面的作用实在是乏善可陈。

我能看得出,文学学家已经对我所说的话极其厌恶,我感觉他现在看我的眼光就像在看着一坨屎,而且是刚拉出来、冒着热气的那种。

他缓慢地转过身去,走向屋外,随即我便听到了打电话的声音,房间隔音并不严密,我听到他在向电话另一边阐述我刚才说的话,并要求对方向我的话进行反驳。过了几分钟,文学学家迈着平和的步伐走进屋子,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仿佛从未生过什么气。他对我轻声说道,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首先,我对你的这种愿意动脑、喜欢思考的态度提出表扬,但是关于你所说的评论,我要对你说到两点:

第一,我们要意识到这样的一种情况,就如你刚才所说的,如若读书不多,那种体验是一种模糊不清、摇摆不定、难以确认甚至有所偏差的,而我们发表评论的人都是在文学方面有一定见识的。阅读文学杂志的要不是有一定文学功底,要不然是一些渴望领略文学风光的人,同时我们还要意识到,无论是新读者又或是老读者,我们还会遇到这样一种情况,即对一些东西有所感觉但却说不上来什么,以为是自己的捕风捉影。但是文学评论,以及这之类的分享就能够给这些人的灵感以及情感提供一个可能正确的出口。若有些读者也报有与评论者相同的看法但却不自信,这时,文学评论就会予以鼓励,帮他建立文学自信。我们要正面面对这种可能,的确,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但同时,总会有人在同一篇作品上找到相同的体验。

文学学家的声音婉转动听,口齿清晰,当然,他所言的道理也是实在的。

第二,我们要知道文学评论不仅是给读者的,同样也是给作者的。尽管我们承认,在一个作者写出了一篇有争议的文字或作品之时大多是反复纠结、左右为难的,最后只能选择他所认为的最优选项。但同时,也可能只是因为他的疏忽,或是缺乏从另一角度的视角而导致的,我们不能否认这种可能。由此可知,评论批评一定程度上能够很好的帮助作者开辟视角,或是以某一种正当的角度切入他的作品,无论是对作者本人还是对阅读他作品的读者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也罢,你并没有创作经历,想必无法以作者的视角去看待这方面的事情,我表示理解。

言毕,文学学家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我也确实因他所讲的话而陷入沉思。他说的道理是实在的,这身为一种现实,我不会去反驳。

我理所当然得虚心接受,他也宽宏大量的原谅了我刚才在对他说话时候声音略大的冒犯。这件事情就这样画上句号。

过了段时间,忘记具体是哪一天,我不小心在看朋友圈时点到了一个小说的广告,是网络小说。只是粗略一看我就知道,这篇文章的作者不是一个好作家,甚至不是个人写的。

夸张的剧情看的我尴尬的后背发痒,但一时间竟被吸引了注意力。这种“爽文”里,主角口中的金钱都是数以亿计,花掉一百亿甚至比我花掉一百块还要轻松。我哪怕之前有稳定工作的时候,每个月收入也只在四千元左右。我一时间竟想不到会真的有那种人。主角无人能敌的武力更加让我心潮澎湃,我不认为任何一个男人能够拒绝拥有这种力量。我欲罢不能了。

我快速的翻看,看到第十章提醒我剩下的章节需要充值。我拿出上次发表评论后给我的稿费(支付这个网络小说是足够的),下载软件继续看了起来。

这一看,就是三天三夜,中间我甚至没怎么睡觉。直到看完,我才发现这本小说足足有一千多万字。

我震惊了。

洗脸时照了镜子,双眼已经被红血丝布满。我从未有过这种体验。

如此令我废寝忘食的小说,看到结尾却不尽人意,有种虎头蛇尾的感觉,就像憋了很久,最后拉了一泡稀的,甚至看完感到一种荒废和空虚。但我又反复确认,我确实在看这本小说中间头脑发麻、拍腿大叫、掩面狂笑......

我突然发现,因为整整三天全部在看这部网络小说,以至于文学学家交给我的功课进度纹丝未动。于是,我顺便将我的这个发现与疑惑向文学学家提问。

可谁知他听说了我的问题,并没有为我解答,反而严厉的批评了我一顿。说我不务正业、不思进取,说我看那些小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说我这样只会离文学的道路越来越远。

我低着头被骂的像个孙子,但也只能不断点头挨骂。因为我心中也明了,纵然有那些激动,但看完之后的空虚也是实打实的。若我之前看过的那些经典文学像是补品,滋养我的灵魂,那这类小说就像幻药、像鸦片,对我的灵魂毫无益处。文学学家虽然说得难听,但我也清楚,这叫做话糙理不糙。

但让我纠结的并不是有无益处,而是这些文字也能够让我切实地拥有某种感觉,对我的心理、身体产生影响。以文学的广阔来讲,这些文字当真与文学无关吗?难道文学只有益处,没有害处?我所了解世上大多东西皆有利弊两面。就像说话一般,有些话能让人心情愉悦,有些话让人心烦厌恶,难道只有好话才能配成为语言的艺术?那这艺术衡量的标准并非是话,而是话对人产生的影响!话、艺术、人、文学、文字、语言......这些词汇概念在我脑海中疯狂碰撞。是啊,以文学来讲,虽说有不同的载体,但任何文学都要基于、只能基于一种最现实、最单纯、最丰富的东西,那就是人!

人,是的,就是人!我抓住了这个字,仿佛一切豁然开朗。分明的,我说不出任何道理,解释不出任何话语。我发了疯似的站起来狂奔,我要找到文学学家,告诉他我的发现,求他帮我拨开那片最后的云雾。可是我满世界的跑、满世界的找也找不到文学学家的一丝痕迹,我身边有关他的一切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

我放眼四周,也丝毫看不见任何专属文学的道路。除了天空、大地,我,再无他物。

只有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于是我安静下来,不再寻找,不再疑惑,怀着一颗平静、坦然和期待的心,终于认识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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