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篇)
哥哥把一杯热水放在我面前,然后在我旁边坐下。
他看了一眼门口,Kim正站在那里。
“你已经决定跟他走了?”哥哥问。
“嗯。”我回答,“他要和我搬到远一点的地方住,我怕到时候见到你的机会就更难得了,所以和他说再来看看你。”
哥哥搂住了我的肩膀,“怎么感觉你心情很低落,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对他笑笑,摇了摇头。
“那你是真的愿意接下来,都一直跟他在一起吗?”
我没有想到哥哥会这么问,暗自惊了一下,可还是肯定的点点头。
“——好吧。”哥哥的语气还是显得很担忧,“你如果真的愿意,那就好好和他过,但如果他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去把他的骨头都打散!当然,我也会让他二哥好好管他的。”
哥哥摸摸我的头。
我和他拥抱,悄悄在他肩头掉了一滴眼泪。
搬家的那天清早,我睁开眼,发现Kim从背后紧紧的抱着我。
我尽量轻地在他怀里转过身,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睡颜。
他立体的五官投下狭长的阴影,两道浓眉放松的垂着。
我轻轻把一缕垂在他脸上的头发拨开,他的双眼完全露出来。
我抬起唇角,慢慢靠近他的面孔,想偷偷亲吻他的眉心。
可他在这时睁开了眼睛。
我愣了一下,慌忙想要跳下床逃走,却被他迅速拉住跌回他的怀中。
他在我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
“这么喜欢我,嗯?”轻柔的语调。
我有点不好意思直视他的眼睛,翻身重新背对着他。
他从背后搂紧我,把脸埋在我的颈窝里。
“怎么突然这么不好意思, 以前不是挺会表白的吗?”他继续挑逗。
“——那你呢?”我有点没头没脑的问。
“什么?”他果然没听明白。
“你想让我说喜欢你,那你呢?”我转身看着他,按住他的肩头抬起上半身,“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告诉我你也爱我吗?”
我看到他眼睛里闪出一股邪火,可是只一瞬间就熄灭了下去。
已经在我内心深处埋没了很久的希望终于又开始冒出头来,我坚持继续问他:
“P'Kim,你爱我吗?”
我盯紧他的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
他挪开视线,起身就走。
我赶紧翻身下床。
“P'Kim!"
他被我叫住,停在那里,却没有回头。
我大着胆子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可是他拆开了我的手,又向前躲了几步。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我对他喊出来,“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是哑巴吗?几个字而已有那么难吗?!”
我蹲下来抱住自己的肩膀,把脸埋在膝盖间哭了。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啊……”
他走过来,抱住了我,没有说话。
良久,他吐出一句:“赶紧收拾一下吧,一会儿要搬东西了。”
收拾零碎东西的时候,用来包装纸箱的宽胶带用完了。我让搬家公司的人继续留在公寓工作,自己去附近的便利店买。
尽快买了宽胶带回来,远远的我就看到Kim好像在大发雷霆,旁边几个工作人员噤若寒蝉。
我赶紧跑过去。
“出什么事了?”我问。
他看到我,心情竟然瞬间平复了。
“你去哪儿了?”他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我有一点糊涂:“宽胶带没有了,我去买,是怎么了吗?”
“没怎么,没怎么。”Kim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乏力感。
正要走开的时候,Kim突然把我揽过来抱住我。
我心里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试探着问他:“P'Kim……你是不是以为我要逃?”
他只是更加用力的搂紧我。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那你为什么没有逃走?”
——真是个傻瓜,他就没有想到,也许我也很想好好和他在一起吗?
“P'Kim是大笨蛋。”我在他耳边有点责怪的说。
他无奈的轻笑出声。
“小鬼。”
我明白,其实那天我没有对哥哥撒谎。
我早就不想逃了。
我和Kim的新家是一座带着花园的小别墅,离市中心很远,附近也没有很多人。
钟点工会按时来这里打扫卫生,而其它的家务是我和Kim分着做。
Kim现在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用来写歌了,我常常可以听到他断续拨动吉他弦哼出零碎的片段,一点点调整删改成整体。
我和他穿着相同样式的拖鞋,牙杯和他的摆在一起,我的衣服开始在他的衣柜里占据位置。
他让我慢慢开始教他做饭,只是我暗地里觉得他在这方面的天赋没有我好。
我总觉得,如果真的这么进行下去,我会和他发展的像是小夫妻。
一天晚上,Kim忙完通告回来,我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休息了。
他走进卧室,递给我一个首饰盒。
“我今天看到这个,就想到了你。”他说。
我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手链。
Kim把手链取出来替我带上,然后握住我的手。
“其实我是想说,我想要栓住你一辈子。”他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我的鬓角,“你……喜欢吗?”
我只是抬起眼睛看着他。
他见我没有回答,眼底好像有一点失落。他在床边坐下来,轻声说:“我想听你唱歌了,就唱你写的那首情歌,好不好?”
他拿起吉他,我点了点头接过来,坐在他旁边,弹拨起琴弦。
“ละลายหมดแล้ว เวลาที่เรานั้นใกล้กัน,
(当我们彼此靠近 我的整颗心都融化了,)
ห้ามไม่ไหว หัวใจฉันเหมือนมันจะระเบิด,
(情不自禁 我的心狂跳不止。)
……”
Kim轻轻靠在我的肩膀上,安静的听着。
唱到最后,咽喉里堆积起酸楚,胸口像是被堵塞起来。
我最终还是没有坚持到弹完最后一个音节,双手无力的垂落,把头埋在胸前闭上眼的瞬间,眼泪掉下来。
Kim抬起手抚摸我的脸颊,帮我擦掉泪水。
我睁开双眼,看到他的脸越靠越近。
他亲吻着我的嘴唇,我把吉他放在一边,搂住他的后背回吻他。
他慢慢把我放倒在床上,开始撩起我的衣服,这次我没有反抗。
他在我耳边第一次问:“可以吗?”
而我没有拒绝。
在超市买了好多东西之后,我和Kim一起排着长队等待收银。
我翻了翻购物车,发现少买了样东西。
“家里好像没有盐了吧?”我对他说,“刚才也忘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一下。”
“诶——”
我正要走的时候被他拉住了。
我转过身,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呃……”他迟疑了一下,“没事,你去吧。”
我明白了。
“放心吧,我会快点回来的。”我抓了抓他的手。
“小孩,别走丢了!”他在我身后喊。
我回过头,看到他还是有点害怕的样子,对他安抚的笑了。
“才不会。”
走开的时候,我的步子真的快了许多。
我的心里全是甜蜜。
Kim抓紧购物车的把手,有一点走神。
开枪的巨响突然传来。
人群瞬间轰乱,Kim愣了一刻,突然转身向超市里疯跑。
在食盐的售货柜旁边……
Kim眼眶倏然外扩,血丝在眼球上一点一点涨满,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下来。
——倒在血泊里弱小的身体,胸口处正中一枪的地方,还在汩汩的向外冒血。
Kim跌在地上,用膝盖,一步一步,靠近Chay。
——他确实已经完全没有了生机。
“啊——!”
几乎所有人都被一声悲痛极了的嘶吼声吸住了脚步。
Kim抱紧Chay的身体让他贴在自己的胸口,爆发出剧烈的哀嚎。
——你们有什么,冲着我来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夺走他?
——你们杀了我,你们杀了我啊!
——可是我不要离开他……
身穿黑色制服的守卫看到了老板的“老朋友”,只是他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Kim先生,请问您有何贵干?”
Kim抬起阴沉的眼睛。
“我找你们老板。”
“对不起先生,我们……”
——嘭、嘭!
Kim突然举起手枪连扣板机,没有等守卫说完。
他冲进会所,一路上所有想要拦路的人都被击毙。
马上就要进入最里面的房间。
——子弹好像被用完了。
Kim扔下手枪,握紧了带来备用的小锤。
撩开帘子,身着西装、金发碧眼的中年人正警惕的看着他。
Kim满眼猩红,一步步向他逼近。
锤头突然被奋力挥出的瞬间,对方的手枪发射出子弹。
朝着两个不同方向飞溅的血液在同时炸开。
Kim最后想到了的,是那一天,Chay还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天。
那天Kim又问了他一遍:“你以后,真的愿意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嗯!”Chay毫不犹豫的非常肯定。
“可是……我还没有对你说过'我爱你'呢……”Kim迟疑着说。
——你不会生我的气吗?
Chay笑了。
“那就当你说过了吧!”他说,“不过呢,我记性可不太好,所以从明天开始,你每天都要对我说一遍!”
Kim抬起头,看到他顽皮的笑脸。
——终于开始和以前一样了。
Kim很温暖的笑了。
——Kim很温暖的笑了。
最后渺茫的视线里出现一圈一圈的涟漪把一切变得更模糊。
唇缝艰难地颤抖。
“——我爱……你……”
——文湮月
(里面有一些小细节是从一个视频剪辑里改编出来的,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大剪的,可惜我没法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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