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竹
如今,有人养法国狗,有人喂波斯猫,有人宠权势,有人拜孔方兄,我自爱我的文竹,我竟爱我的文竹了。
我的书桌上,总是有棵文竹的。几年前,我曾经十分浪漫又书生气十足地捧着我的文竹,跑到照相馆,央人为它拍一张照,然后翻阅《康熙字典》,用上面的篆体字题写了“梦兮梦兮”四个字,把它置于书桌的玻璃板下。她曾是我尚未写成的电视剧中的女主人公的名字,又是我学写的一些不象样的所谓文章的所谓笔名。我对文竹之情有独钟,可见几斑了。
既是爱物,便常常以我之意志去培植她。我不愿我的文竹太高,因而,每当她抽出一枝新芽,我便在我认为合适的高度,把新芽的头剪掉,促其向四周扩展。有人家在墙上横一条绳子,让它顺着爬,或是竖一条绳子,令其向上窜,藤藤蔓蔓的,我看了心里别扭,我以为那造型就不是文竹了。我的文竹全然不是这模样,她应是高不盈尺,枝冠婆娑,静立于书桌之上,摇曳于晨曦之中。她不是长春藤,不是爬山虎,更不是招摇过墙的牵牛花。她是一首诗,她是一个梦,她为净化人的灵魂而生。尽管她的花小得可怜,只有米粒大,非走近了才能看见,且是白色的,很惨淡,绝不引人注目;尽管她的枝那么瘦细,她的叶那么纤小,她显得那么伶伶仃仃。然而,她是独立的。
在山野里,是不行的,她禁不得暴雨狂风;在花园里,亦不行的,她不愿与众花争艳。啊,文竹哟!你只合在我的书桌之上,你永远在我的心灵之中。(完)
1994年11月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