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吃鸡去不去”这是来自同事小黄的邀请。
“去,当然要去。饭可以不吃,但是不能不吃鸡呀”。前段时间告别了我奋斗已久的召唤师峡谷。现在又加入到了最近流行的吃鸡游戏热潮中,吃鸡是一款叫做《绝地求生》的策略射击网络游戏的戏称。因为刚刚才开始学着玩,所以玩得并不好,就跟我在召唤师峡谷的遭遇差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凑热闹的玩玩,打发打发时间并给优秀玩家送上一分的存在。但是因为有同事朋友一起玩,所以还是有种沉迷吃鸡无法自拔的感觉。这就是网游的魅力所在。
既然这个游戏叫做《绝地求生》,为什么大家要说是吃鸡呢?这是我刚刚接触这个游戏产生的疑问。吃鸡这个称呼让我回忆起一段往事。我不止现在沉迷吃鸡游戏,曾经我跟村子里的小伙伴也有段沉迷吃鸡的时光。
陆娃,是从城里返乡读书的一个孩子,因为一些原因虽然比我大上两岁,但还是分到一个班读书。刚来村子里的时候他经常很我说些我没接触过的东西。什么冒泡的可乐,美味的汉堡,牛肉味的泡面。他还有一个可以放歌的单放机,经常叫我跟他一人一只耳机的听。所以没有多长时间就变得很熟悉。
那时候村里还很穷,但出外打工的人并不多,几乎每家每户都养了猪狗鸡鸭之类的家畜,但是自家吃的时候并不多,大多都是拿去卖了。只有家里年景好的时候才会在冬天杀一只养了整年的肥溜溜的猪,再留上两只健壮的公鸡过年吃。
其余平常的日子一个月也难吃得上几顿肉。所以很多时候那种对吃肉的渴望很强烈。但是想吃肉,肉从哪里来呢?
放学放假,陆娃经常跟我一起在村子里游来晃去的玩。也跟我说些他在城里的见闻和故事。有一次说到吃肉,他说他在城里吃过一种烤鸡。麻辣香鲜,回味无穷。然后接着说他是在哪里去吃的,又是怎样看着厨师烤制的。说到最后口舌生津,止不住对吃烤鸡的渴望。看着村子里四处走动寻食的肥鸡,像是看着一只只会走动的香喷喷的烤鸡。但最多也只是咽咽口水而已。从来没有去偷一只来吃的想法。
那时候各家的鸡鸭虽然都是放养的,但是各家自己心里都是有数的。上下午出回笼也会一一清点。偶尔几次有走错了家,也很快会被清点出来。要是被谁偷了去,那户人家的妇人肯定会出来在村子里骂上半天。那偷了鸡的人听了那些话,估计吃了肉也不香了。但是这种情况很少,一般只有临近过年的时候,日子过得不好的二流子才会出来干这勾当。
很长一段时间,吃鸡的只能存在于我跟陆娃的想象之中。但有想法的人总是不会缺少机遇,那天我跟陆娃路过陈三叔的家时,听他很惋惜的说,家里的一只小鸡失足掉河沟里淹死了。我跟陆娃听了也连连说着可惜,但心里却很快有了想法。下午等村里的人去地里干活的时候,我们就去把那只小鸡从河沟里捞了起来。从家里带了调料,拿到林子里照着陆娃记忆里的流程做了烤鸡。这只小鸡不大,只比天上飞的鸟儿大上一点。半斤都没有。估计再大上一点陈三叔都自己捞了回去炖了吃了。我跟陆娃一人一半,吃了个意犹未尽。真像他说的一样麻辣香鲜,回味无穷。
这次经历仿佛给我和陆娃的思想开了一道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从那天起,村里就不时会有小鸡在上午“不小心”失足掉到河沟、水田、堰塘里淹死,中午等主人家惋惜一番后。下午我跟陆娃就可以在林子里去尝尝烤鸡的滋味了。如果不是鸭子不会被淹死的话。估计我们还能尝尝烤鸭的滋味。这种意外似乎比失窃更让人能容易接受些。几乎没有人会注意这些事情。
我跟陆娃沉迷了好长时间的吃鸡游戏,一天下午他叫我到了他婆婆家里的柴垛边,从里面翻出了一只大概有两三斤重的大鸡,他说他练习弹弓的时候,不小心把这只鸡的脚给打断了一支。他怕婆婆骂,就藏了起来。但这只鸡这会儿还“咯咯”的叫,等到晚上他婆婆听着声音寻来是迟早的事。这时候我们差不多都才十岁左右,但有前面一段时间的吃鸡游戏做铺垫。杀鸡什么的做得相当熟练,因为是突发情况,什么都没有准备,来不及当天下午就拿到林子里去烤来吃掉,所以只是随便的处理了一下就用塑料袋包好藏了起来了。
当天傍晚,陆娃的婆婆在村子里找鸡找了好久。也问过了附近几家人,但是清点过后都说没有,天黑了,陆娃的婆婆又打着手电筒找了半片坡。开始是一边唤鸡一边找,后来是一边骂贼一边找。最后大概是确认被偷走了,就站在找鸡的那个山岗上对着村子里大声的骂偷鸡贼。那天晚上陆娃婆婆的骂声,在村里夜晚宁静的环境下,听起来格外的刺耳。
那时我家里也养了好多鸡鸭猪之类的家畜。平常爸妈多数日子都要到城里工地上打零工,而且爸妈那时响应国家独生子女的政策也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我在喂养,我记得家里的每一只鸡鸭的毛色特征,即使跑到别家去了我也能分辨得出来,我给家里的每一只猪都取了名字“笨笨”“壮壮”“大白”“花花”……
我怕以后会忘记它们的名字,就用瓦片将它们的名字刻在了猪圈的墙上,猪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只有那一行行的名字还留在墙上。每次卖猪送猪走的时候都会一个人悄悄的难过。因为知道离开家后,等待着它们的是什么。但是我什么也不能做,哭喊流泪的求父母不要卖掉它们的情景大概只会发生在电视或者不懂事的孩子身上吧。
唯一一次,被大人看见因为这种事情伤心。是有一年闹鸡瘟,家里的鸡一只只的都死了,我偷偷的求观音菩萨,让它保佑后面的鸡不要再死了,但是没有用。剩下最后一只鸡的时候,我听到鸡在笼里扑腾,跑过去把鸡捉了抱在怀里,它在我怀里抽搐了几下就死了,这些鸡都是我从小喂养长大的。我终于止不住的哭了出来。爸妈回来时问我在哭什么。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怕他们笑话我为一只鸡而哭泣。就大概说是鸡死的时候挣扎的样子很恐怖吓哭了。这些家畜本来就是养来买掉或者吃掉的。但在我幼年时候的眼里看来,他们也是家庭成员之一吧。
我不知道陆娃的婆婆会不会有这种,把小鸡从小养大,除了肉食和财货之外的感情。那天晚上我想了很多事情。幼小的心灵有了很多不属于我那个年龄该有的想法和感叹。
第二天下午我们准备好好烤鸡要用的东西,在林子里把鸡烤了,我们兴致都不高,这还是第一次烤这么大只的鸡。也是第一次吃完后没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你婆婆昨天骂得很晚吧”
“嗯”
“我以后不想吃鸡了”
“好!”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用这种方式在村子里吃鸡,陆娃没养过什么家畜,都是他婆婆在养,他大概是因为婆婆叫骂伤心而不再吃鸡,而我大概是因为自己特别的情感。
那时候我喜欢把猫儿盘起来放在头上,跟别人说我有一顶猫皮帽子,喜欢拿了狗尾草去捅猪的鼻子,被猪猪打喷嚏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我会因为找到自养的小母鸡生下的第一个蛋而开心,也会因为帮小猫掰下换牙时的乳牙感到惊奇。我记忆中的童年是鸭子呱燥的“嘎嘎”声,母鸡含蓄的“咯咯”声,猪儿吃食时“啪叽”得震天响。清晨公鸡的打鸣声,狗吠声,猫叫声……回忆若梦似一首乐曲。
而我现在的时间,除了上班,大概就剩沉迷吃鸡了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