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老妈在家忙碌着,等候着,农家什么时候都有忙不完的活儿。
听到车子的声响,老妈的爽朗的大嗓门就会撞入我们的耳朵,空气里都充满着热情,烘暖每个来人的心。
老爸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外忙活,天青欲黑时,老父亲带着大大小小四头黄牛回家了。老父亲有点驼背,走在黄牛中间,都看不见了。
看到老爸亲热,看到四头耕牛前前后后,排队走着,感觉十分新奇。
孩子们不一会就和耕牛玩熟了,牛大、牛二、牛三、牛四地亲热地唤着。
“爸,现在这些牛不耕田了吧?”
“不耕田了。”
“也不是肉牛?”
“不是,就是以前一样的耕牛。”
“那养着干什么?”
“卖,这耕牛肉比肉牛好吃。”
“是的,大别山黄牛肉,广告都做到高速上去了。”老公说。
聊着聊着,莫名的感伤漫上心头,小时候与耕牛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记得小时候,大户人家或富裕的农家才有耕牛,小户贫农根本就买不起耕牛,也没机会养耕牛。所以读到《创业史》时,感受特别真切,农家的创业可能就从梦想有一头耕牛开始。
我们家当时就属于小户贫农,但爸妈有志气,和几户同样养不起耕牛的人家商量,一起凑钱买头耕牛,一起养,一起用,再也不用去租用别人家的耕牛了,也不用去辛苦地自己去拉犁了。
一头耕牛就成了几家的心头肉,不能热着,不能渴着,不能饿着,不能累着。几家的孩子有空就割草,每家都搭有一间草棚,轮在哪家看护,农忙时节,就要把牛的工作日程科学安排,既不要误了谁家的工,也不要累着了牛。
共养耕牛的人家,因为牛的纽带,不是亲戚的走得胜似亲戚,是亲戚走得亲如一家。
小时候,割草怕蛇,放牛怕惊雷,怕闪电,更怕风雨。有一次,不满十岁的我去山上放牛,突然暴雨骤降,山间小路,曲折坎坷,平日就不好走,暴雨来了,山洪淹没了山沟,我牵着耕牛急急地择路下山,刚踏入山沟,就差点被洪水冲走。还好,身后一起放牛的邻居四爷抓住了我,将我背下了山,但是我当时心里惦记的还是牛。
放牧耕牛,最担心的就是一不小心,牛偷嘴,吃了别人家的庄稼,被打的可不是耕牛,肯定是牧牛孩童,打了孩子,人家也不好再追究什么了。
虽然苦,虽然累,虽然提心吊胆,但是我们却从没怨过耕牛,看到耕牛就仿佛看到了丰收般的踏实,仿佛看到了绿油油的希望。
如今,耕牛却成了盘中餐,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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