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蓝的天空下,马儿仰天嘶鸣。北方粗犷的风呼啸而过,跑马场黄沙漫天。跑马场的南面,是陡峭的大青山,大青山上葱郁的松林,随风摇曳。一伙驭马的汉子头戴围巾,一手抓缰绳、一手拿马鞭,在疾驰的马背上,翻滚自如。跑马场的中央,一群外地来的小伙在学最基本的马术动作,他们都是张天残的同学。
张天残坐在台阶上,拿着手机记录着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一年前,他还在为高考奋战着,那时的他,估计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高考中名落孙山吧?让他更想不到的是他会远离家乡,来到祖国遥远的北方内蒙古农业大学就读“运动马驯养与管理”专业吧?以前他的梦想是当一名公务员,兴国安邦,而现在沦为马夫,实属是命运的扑朔迷离。他挺满足现在头顶蓝天、背枕草原的生活,心虽不免时常有些孤独,然而终过的是自由洒脱的生活。他酷爱诗歌,诗歌给他精神上的富足,在一个个孤独不眠之夜,是诗歌陪他入睡。
看着屏幕上刚打完的诗篇,他的记忆回到了高中的生活,回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爱上一座城,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逃离一座城,同样也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他爱上诗歌,与那个女人有关,她离开了他,从此诗歌占据了她在他心中原有的位置。
“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新的一天开始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欢迎大家收听今天的‘校园之音’我是今天的播音主持人小爱。首先祝229班的苏思菡同学生日快乐,在这里,有一位同学为了给苏思菡同学送上生日惊喜,写了一首诗歌送给她,应该同学要求,在这里匿名,下面,我将为大家朗诵这首诗歌:
‘姑娘,写给你
/冬夜雪痕
每天太阳的东升西落,
代表着我对你朝思暮想的情!
每天你远去的背影,
预兆着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的情结!
每天你粗狂情怀的表达,
是我心中隐藏千年情浪的汹涌!
每天对你满不在乎的神情,
是我一次次对人性的背叛!
我的身躯在你豪放的性格面前望而却步了,
可我的灵魂为什么一夜夜跨过木讷的钢筋水泥来到你的身旁!
是不是维纳斯在给我开出人生的第一张红色罚单——
我正在与我心目中的女郎背道而驰!
姑娘!跟我走吧!
乘上我的铁骑一起去海边追风!
给这两颗孤单的心一个自由表达的舞台!
姑娘,随我来吧!
没有你我心目中的玫瑰快要干涸!
那晚!你说出了你生命中重要的驻客,
多情的我不知道能给你多少,
我只是想陪你走完人生的站点!
这夜!
爱你在心口难开!’哇塞,谢谢这位笔名‘冬夜雪痕’的同学,给大家带来的这么一首情感充沛的诗歌,苏思菡同学真的好幸福,此时,我都有点嫉妒了。”小爱是全校著名的女播音员,她声音甜美,她来朗诵这首诗歌,有很强的带入感。
229班的同学听完播音后,集体炸裂,大家的目光仿佛聚光灯,都集中在了苏思菡的身上,班上一些八卦的女同学都在低头议论‘冬夜雪痕’到底是谁?苏思菡在座位上羞红了脸:
“是谁?是谁?你给我站出来,你这么有才,一定是个大帅哥吧?多才多艺之人,能入我苏思菡的法眼啊?你向我表白,我一定答应啊!”不得不承认,苏思菡一脸矜持的表象下,已经开始小鹿乱撞。
“爸、妈,你们坐好,我有个事情想要和你们商量。”张天残坐在木椅上,紧靠着火炉,王若可和张天飒并排坐在床上。
“快高考了,但是班上的同学却都玩儿心很大,老师们也都放松了管理,他们每天晚上都在教室看电影,这极大的影响了我的学习,所以我有一个请求……”张天残停顿了一下,表示难以启齿。
“小胖孩儿,有啥话你说吧,跟爸爸还难为情啊?”张天飒目光慈祥,嘴角上扬的笑颇让人心暖。
“我请求在学校外面租一间房子,以后放学就不来家了,这样可以节省好长的时间来学习。”张天残目光不敢直视父母,因为他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
“就你事情多,人家那学习成绩好的也不止你一个,人家怎么就没有这要求呢?人家能在学校好好待着,你就不能?在城市租一间房子,一个月怎么也要二三百吧?”王若可掐起手指给张天残算一笔开支账。
张天残听了母亲的话,就快要放弃了租房的念头,然而父亲的一番话,却使张天残感动于父爱的伟大:
“没有什么?不就是租个房子吗?我最近打麻将也琢磨出了些门道,赢点小钱不是问题,孩子天天跑也够累的,就在城市给他租一间房子吧,放学了我去照顾他,我给他做饭吃。”张天飒语气坚定,对王若可说到。
张天残高兴的恨不得起身拥抱父亲,但是从他记忆起,就没有和父亲亲密接触的习惯。张天飒穿着一身西装,颇为讲究,这在农村人看来,颇让人刮目相看。只有张天飒的家人知道,家里的经济条件依然窘迫,只不过是张天飒昨天打麻将赢了点钱。王若可听了张天飒的话,也只能沉默。因为家里父亲的话语权,绝对是举足轻重的。
“天残,你在吗?我有点无聊,你能陪我聊一聊天吗?”张天残看到是苏思菡的电话,心里有些小小的激动,急忙跑出了院子。
“你怎么了?数学模拟卷写完了吗?”自从上次的表白遭拒后,张天残在每次的谈话中,就竭力避开儿女情长之类的话题。
“没有,我不想写,我心情很糟糕。”电话里,苏思菡的语气听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没事,不管什么烦心的事情,睡一觉就好了,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张天残不想再把话题深入下去,因为他心里还爱着苏思菡,他怕再次陷入爱情的沼泽中,无法自拔。
“好吧,你也早点睡,晚安。”苏思菡见张天残并没有要陪自己的意愿,就把电话给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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