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已过,已进入深秋。窗外天上阴沉沉的,下着零零星星的小雨,值班室里阴冷得很,手都有点凉,甚至有点麻木,身不由己地有点哆嗦。望着窗外庭院中那橘黄色的秋菊花,那绿茵茵的冬青,那离观测场较远处的婀娜多姿的垂柳,还有观测场中那高高低低的仪器……不知它们的感觉如何?
电脑定时巡视仪器的乐曲响起,我慢慢推开门,外面一片清冷。走在通往观测场的甬道上,左看围墙上的爬山虎已失去了往日的茂盛和嫩绿,叶子变得一片棕红,右看远处的小杨树林绿色中夹杂着黄白的枯叶。甬道两边那原先开满黄花的金针,只剩下近地面绿中带白的一片片老叶。
进入观测场,地面小草上有晶莹剔透的水珠,手摸上去有湿漉漉的感觉;仰望那高高的风塔(杆)仍巍然矗立,上面的风杯缓缓转着,风翼似动非动;我仔细看了看虹吸雨量自记纸上仅仅上升了一小格,时钟仍“滴答、滴答”地走着……巡视完仪器,我舒展了一下身子,痛快得很。雨稀风小,令人心旷神怡。
观测场,这25×25㎡的地方,是我辛勤耕耘的沃土,无论春秋,还是冬夏,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狂风,还是暴雨,无论酷热,还是严寒……与你相伴,我青春无悔,与你为伍,我老当益壮。我付出的是辛苦,洒下的是汗水;我追逐的是梦想,收获的是希望;我记录的是云天,写出的是气候长卷。
观测场,我就像辛勤的园丁浇灌着你,更像看瓜的老人呵护着你。在你的怀抱中,那从东到西、从北到南、从高到低依次排列有序的高高低低、大大小小、横平竖直的仪器,我都能如数家珍。一个仪器就像一个人,它们的“姓名、籍贯、年龄、健康状况”我都一一注册登记,心中有数。自从它们落户到这里的那一天,我就安安稳稳地安置好它们应工作的地方。虽然它们没有言语,但在我眼里,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孩童,应该好好照看。我精心守护着它们,生怕一时疏忽碰伤它们。
当百叶箱身上落满了灰尘,我会用水及时地冲洗,然后用抹布擦得洁白如新。
当透明的温度表服役期结束时,我会轻轻擦干它们身上的泥土,小心把它们放回安全舒适的套筒里。
当高高的风塔(杆)、铁铸的围栏,经风吹、日晒、雨淋,漆皮有点脱落,我只怕它们禁不住空气地锈蚀,会轻轻地为它们加上薄薄的油漆,再刷上白白的颜色。
春天来了,万物都在明媚的阳光里茁壮成长,观测场里的小草,也焕发了生机,在淅淅沥沥的春雨中不断出土长高,那嫩嫩的、软软的刚出土的小草,确实招人喜爱,不久后各种颜色的小花开始绽放,给观测场增添了一份诗情画意。有些不甘寂寞的杂草不断增高,仿佛要与仪器试比高。但“地面气象观测规范”中有严格规定,草高不能超过20cm,当我手持锋利的镰刀,对它们下手总有点于心不忍。
夏天里滂沱大雨过后,裸露的地温场总会被雨点击打得结结实实,有时地温表会被水飘得歪歪斜斜,雨过天晴日晒之后,我会拿上锄头、耙子,松软好土壤,平整好地盘,平平整整将它们放好。
秋末冬初,雨量自记浮子里将要结冰,我会小心翼翼地放出里面的水,轻轻拿回到温暖的室内,放到安全的铁皮柜,然后在它的上面加上塑料盖,再用薄膜牢牢包好。
观测场,就这样,风里来、雨里去,我与你相依几十年。在你的怀抱中,大风吹不倒的是仪器的躯体,酷热奈何不了的是仪器的心肠,寒冷冻不住的是仪器的脚步。你默默地坚守着,我静静地陪伴着,由年轻到中年再到老年,直到退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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