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天,何利民又起了个大早,打算上马大宝家借钱。
何利民与马大宝小时候相处极好,情同兄弟,两人经常在一块玩耍。马大哈生性凶残,经常强抢同伴们的钱。有一次,他又抢了一个同伴的钱,被一伙同伴围住,一顿痛打。马大哈打得哭爹叫娘。这时何利民冲上来,把同伴们撕开。何利民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打马大宝?”同伴们说:“他抢我们的钱。”何利民训斥道:“马大宝,你不学好,打得好!”马大宝求饶道:“何利民,救救我吧,我以后不敢抢了。”
从这以后,马大宝不敢与别的伙伴去玩,整天与何利民在一起。马大宝秉性难改,经常强抢何利民的钱,何利民不与他计较,把他当不懂事的小弟弟照顾。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由亲极仇,这原因是从丽丽身上引起的。当丽丽和何利民的关系密切后,马大宝恨死了何利民。今天,何利民走在路上,想起这一层不愉快的事,心里不免涌上重重的乌云。
何利民来到马大哈家,马大哈还懒在床上不起来,屋里响着乱糟糟的录音机的歌唱声。听去是挺下流的淫色歌曲《十八摸》。何利民听了,厌恶地皱紧眉头,鄙夷地骂了声“下流!”
何利民敲了敲门,马大哈闷声闷气地问道:“谁呀?”
“我!‘何利民大声回答。
一听是何利民的声音,马大哈咆哮道:“你来干什么?”“马老弟,我们多年不见了,想与你叙叙旧,开门呀,马老弟。”马大哈伸了个懒腰,从床上挪下来,把门打开。何利民进得屋来,张开双臂将马大哈拥住说:“马老弟,咱们一别就是几年,我好想你呀!”马大哈挣脱何利民的怀抱,没好气地说:“你有事就快说,没事就给我滚!”何利民说:“马老弟,听说你在外发了大财,是吗?”“是又怎么样。”“马老弟,借点钱给大哥好吗?”“你借钱干什么用?”“马老弟,我打算带领全村人共同致富,无奈手头没有资金,望马老弟借三千元钱给我。”马大宝阴笑道:“你怕是借钱去讨好付老头吧。”“马老弟,此话怎讲?”马大宝冷笑两声:“当年付老头不是扔出一句话,谁能拿得出三千元钱,丽丽就归谁。”“马老弟,你误会了。”“嘿!我马大宝不是傻瓜,你想拿钱去讨好付老头,做你的美梦去吧。”“马老弟,你不相信我?”马大哈狡黠地说:“何利民,你要我借钱给你,先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什么条件?”“你保证从此不再和丽丽来往。”“马老弟,人与人之间怎能不来往呢。”“何利民,你不答应,马上给我滚!”何利民见马大宝不好说话,就说:“既然马老弟不肯借钱给我,我也不勉强,告辞了。”说罢起身走了。
何利民走后,马老六吩咐道:“宝儿,你马上去付老头家把那二千元交清,顺便告诉付老头明天是个良辰吉日。”
“是!”
付老头其乐融融地坐在桌前,喜滋滋地品尝着马大宝送给他的那瓶茅台酒。喝一口,就啧啧地赞美一声:“好酒!好酒!”正品尝之际,突然,从门口飘进一句:“好香!老头子,吃什么好东西?”付老头睁着双醉眼朝门口望去,只见王二叔笑呵呵地迈进门来。这王二叔过去在外走村串户,见闻较为广博,每天都要上他家坐坐,把在外见到的逸闻趣事一古脑地说给他听。两人可谓肝胆相照。这时,付老头邀请道:“老伙计,坐坐,喝两口。”
王二叔坐下来,望着杯中的茅台酒,问道:“老伙计,这茅台酒是从那里买来的?”
付老头不无炫耀地说:“是我女婿从外面买回来的。”
“你女婿是谁?”
付老头一副不屑的神态说:“哎呀呀,老伙计,都说你见闻广博,其实你也孤陋寡闻,连我女婿是谁都不知道。告诉你,是马大宝。”
“马大宝?”王二叔一听,立即皱紧眉头,摇着头说:“老头子,你怎么挑中马大宝做你的女婿?”
“马大宝有什么不好?”
“马大宝是个大坏蛋!”
“你胡说!”付老头勃然大怒。
“老伙计,我说马大宝是个大坏蛋是有证据的。三年前,我碰上马大宝欲强奸一个姑娘。”
“你别诬蔑他!”付老头制止。
“你不相信?”
“当然不信,马大宝是好是坏,我心里有数。”
“老伙计,我把话说在前头,你把丽丽许配给马大宝,就等于把丽丽往魔鬼手里送。”
“老伙计,这种话你不要说了好不好,否则,我不客气了!”
“老伙计,当说的话我不怕你发脾气。丽丽对我说,她喜欢何利民,我看丽丽的眼光满不错,何利民这人很有出息,我也很喜欢他。那天他买车回来,我亲自给他披红挂彩。如果把丽丽嫁给他,比嫁给马大宝强一百倍!”
“住口!”一声嗥叫,象魔鬼在泣厉。付老头和王二叔吓了一跳。
马大哈豺狼般地闯到王二叔身边,一把抓住王二叔的衣襟,“啪啪啪!”连掴王二叔几个耳光。
王二叔被打得口鼻流血。
“老东西,敢说我的坏话,不要命了!”马大哈咬牙切齿地谩骂。
王二叔知道马大哈凶如豺狼,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向付老头告辞而去。
王二叔走后,付老头埋怨马大宝说:“马大宝,你不该打王二叔。”
马大哈汹汹地说:“我打他是便宜了他,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
“马大宝,不要把王二叔的话往心里去,你和丽丽的事由我做主,何利民那小子我恨死他了,岂能把女儿嫁给他。”
“大伯,你当年不是说过,谁拿出三千元者,丽丽就归谁。”
“我是说过这么一句话。”
“那好,大伯,我拿三千元钱给你。”说罢,从身上掏出二千元钱递给付老头说,“这里是二千元,加上昨天一千元,正好三千元钱,丽丽是我的了!”
付老头接过钱来,喜滋滋地说:“马大宝,选好了日子没有?”
“选好了,就在明天。”
“好!”
马大哈忧心忡忡地说:“大伯,明天来娶亲,丽丽不愿怎么办?”
“我把她捆起来,让你扛回去。”
“这不行,万一何利民那小子知道了,会有麻烦的。”
“那怎么办?”
“我有一个办法,包管万无一失。”
“什么办法?快说!”
马大哈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诡秘地说:“这是一粒麻醉药,你把它溶在开水里,让丽丽喝下去,不一会儿,就昏迷不醒。”
“丽丽麻醉过去后,怎么办?”
“我来扛。”马大哈耸耸肩。
“若是路上有人问,怎么回答?”
“就说丽丽生了急病,送医院抢救。”
“这办法不错。”付老头兴奋不已。
马大哈上付老头家去后,马老六躺在安乐椅上神情悠然地吸着烟,那烟雾缠缠绕绕,在他周身箍匝,一圈又一圈。马老六望着这些深不可测、变幻不定的烟雾,嘴角咧开一丝颇为满意的狞笑。
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也就是付老头守仓库的那个夜晚,何长贵找到他,诡秘地说:“马老六,今晚我要你去干一件事。”马老六毕恭毕敬地说:“何支书,什么事?”“你愿不愿去?”马老六献媚道:“支书吩咐的事,那怕是赴烫蹈火,在所不辞!”“好!”何长贵兴奋地说,“马老六,你对我忠心耿耿,我不会亏待你,事成之后,我赏你二百大洋。”“何支书,什么事?有这么高的奖赏?”“马老六,我要你今晚去盗窃集体的仓库,敢不敢?”“这……”马老六犹疑道,“何支书,你想整死我?”何长贵拍拍马老六的肩膀说:“别怕,我不会整你,而是整另外一个人。”“谁?”“付良云。”“为什么要整他?”何长贵高深莫测地说:“这个你别问,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那这盗窃出来的东西往那里藏?”“你把它放进付良云娘的棺材里。以后的事就由我来处理。不过,在我重重地惩罚付良云时,你要出面为他说情,明白吗?”马老六不知何长贵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敢盘根究底,闷着头去了。
马老六潜到仓库,把仓库的后墙撬开一个大洞,背上一袋苞米就走。当他把苞米放进付良云娘的棺材里时,就来到何长贵面前复命,何长贵赏了他二百元钱。
后来,何长贵强奸付良云的妻子未遂,并杀死荷花,马老六才明白何长贵的险恶用心。从此,付良云与何长贵结下了深仇大恨,而他却逍遥自在,付良云从未怀疑他也参予了此事。特别是丽丽越长越漂亮时,他就开始打丽丽的主意,经常拿钱去笼络付老头。付老头是个善良之人,受了人家的小恩小惠,感到过意不去。感恩涕零地说:“马老六,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今生今世,我没什么报答你,唯有这个女儿,如若大宝不嫌弃,我就把她嫁给马大宝做媳妇。”想到这里,马老六得意地狞笑二声。
“付老头,你这个蠢猪!把丽丽许配给马大宝,就等于往死神怀里送!”
“老东西,你胡说什么?”马大哈魔鬼般地闯到马老六身边,“啪!啪!”连掴父亲几个耳光。
马老六被打得昏头转向。
“宝儿,你发疯了,怎么打起父亲来了?”马老六可怜兮兮地说。
马大哈冷笑道:“什么父亲,凡说我坏话的人,不论是谁,我都要打。”
丽丽站在村口等待何利民从马大宝家借钱归来,等呀等呀,一个小时过去了,不见何利民归来;二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何利民的身影在大路上出现,丽丽等得焦灼万分。心想,马家父子对何利民恨之入骨,此去借钱,马家父子会不会对何利民下毒手呢?但她了解何利民的秉性,即使马家父子对他恶言恶语,他也会以礼相待,实在话不投机时,会知难而退。想到这里,她稍稍地静下心来,坐在路边耐心地等待何利民归来。
好一会儿,才见何利民远远地朝这边走来,她急忙跑上去。
“利民哥,借到钱没有?”
何利民摇摇头。
“利民哥,你向马大宝借钱,他怎么回答?”
“他要我和你断绝来往。”
丽丽愤愤地说:“死了张屠户,不吃无毛猪。你马大宝不肯借钱给我们,我们还是有办法的,利民哥,你说是不是?”
何利民点点头说:“我打算明天上县建筑公司借钱。”
这时,吴大嫂和罗世荣张大群过来了。
何利民问道:“你们动员了多少人?”
吴大嫂道:“只动员了三十来人。”
何利民道:“有这三十来人也可以,丽丽,你明天把他们集合起来,马上 动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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