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1）

《北北》是一部关于青春，关于梦想，关于成长，关于坚守和妥协的集子。内容稍有些零散，严格意义上也算不上一个成熟完整的作品，不过，当你偶尔读到它时，它能使你安静下来，回头看看过去的自己。（编者注）

故事写的足够长的时候，就难免把生活也带进去。于是，故事也影响了生活。

尺二先生是一个爱讲故事的人，有时候，以至于分不清是他在创造故事，还是故事在塑造他。不过，他显然不介意这些，因为故事可以让他有一日三餐的兰州拉面吃，也为他带来了爱情。

和尺二先生认识已经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我也只是一个仅仅喜欢故事的无知少年，不管是什么题材的都有兴致拿来一读，当然真正读完整个故事的情况少之又少。一方面是自己太懒惰，三分钟热度。另一方面，是故事太没意思，少了继续下去的兴致。慢慢地因为各种不满意我开始有了表达的欲望。就像日记本里不知从哪摘抄的一句话，“年轻的好处在于，你还没有太多经验，并天生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是啊，也许有可能呢！不过说来也讽刺，这些年下来，我也仅仅停留在“想”这个阶段。尺二先生可与我大不一样，他是那种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人，不管结果如何，就凭这样的勇气，我这辈子只有仰望和羡慕啦。

尺二先生身上有很多闪光点，但也是那种有严重多重性格倾向的人，喜怒无常，经常干出各种荒唐事。但是你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让人嫉妒的人。与他聊天，尽管相谈甚欢，可半天你也搞不懂你们聊的内容，不要怀疑，你才是无知的那个。但，另一方面，他并不会打击你生活的积极性，他会适时地鼓励你，“有时候，你并不需多么优秀，只要有人喜欢就够了。”

人，要么庸俗，要么孤独。尺二先生显然属于后者。尺二先生没有多少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但尺二先生的日子过得却另有一番境界，工作、阅读、写作、电影、跑步、烹饪、尿尿、偶尔到处走走，只做自己喜欢的事，只见自己喜欢见的人，不刻意表达好恶，能真实面对自己，不虚荣不浮夸，不打肿脸充胖子。尺二先生有自己的精神世界，对于事情和人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追求，并不因为一些外界的原因轻易改变。尺二先生很有自嘲精神，就算生活总是开不怀好意的玩笑，他也有顺水推舟把它变成黑色幽默的淡定。尺二先生清醒近乎冷漠地认识到自己是普通的大多数，当然一辈子都是普通的大多数，做不出挥斥方遒指点江山的壮举，也无法改变世界拯救宇宙，他心态平和的做着自己的超人，尽人事听天命的去处理很多问题，也避免了很多问题。尺二先生本是那种光芒耀眼的人，却一直默默平凡着。尺二先生缅怀爱情时喜欢看《怦然心动》，就因为一句话：“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彩虹般绚丽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以后，会觉得其他人只是浮云而已。”他相信，真正的爱情无需匆忙，不要将就，缘分到了，就一定会在一起。

尺二先生总是如此的理性，按他醉酒之后的话说他拥有开解世间所有情感纠葛的良药。我对此至今也有所怀疑。不过，看着他的眼神我知道此刻的他才华横溢，不容置疑。但另一方面，即便才华如他也免不了天真。他的天真反而让他的生活有滋味。文字里，他任性，他清澈，他果断勇敢。他被人崇拜着，却只认为自己是一个不肯长大的孩子。他精准度量男女情愫却冷眼旁观，他把那些暗夜里的缠绵悱恻瞬间变成暖人的文字，他的描写不差丝毫，就像他正在经历的一样。他的爱情，总是历经艰险，肝肠寸断……不过谁会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把爱情写的如此通透的人，却是一个从来都是绕着爱情走的人。而这，都是我们一起酩酊大醉前，他告诉我的事。

“不是聪明的女人没人爱，是自以为聪明的才没人爱，真正笨的姑娘没有那个智慧选到好品质的男人，只有便宜花言巧语的骗子，然后，一时糊涂，以为自己遇到良人。”“没有一个男人的天性是纯良的，这不是什么残酷的真相，这只是自然的现实而已。对男人抱有美好幻想的姑娘，那就不要怪幻想随时破灭……”这些都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夏夜尺二先生告诉我的话。那天我们喝了好多酒，也说了好多话。当然我们更多谈论的是爱情和理想。他说，“恋人不是靠追求的。因为在没有完全了解对方之前，对方可以为了吸引你暂时改变自己，而一旦你完全了解对方后，分手就指日可待了。不要认为对方很好就轻易妥协，人好不是爱情的全部。所有成功的恋爱应该都是日久生情，彼此非常熟识后自然走在一起，甚至不需要表白。”他说，“当我们不喜欢那个讲道理的人时，我们连他讲的话都不相信。不是所有正确的话都是道理，只有适合自己性格的才是。”他那天给我说了好多他的爱情哲学，他睿智而健谈，而我基本上插不上一句话，人要多寂寞才会如此疯狂的表达。他倒下之前，我们又干了一个，他说：“不是你给谁一罐雪花啤酒，谁就会陪你勇闯天涯的。”我拿着他递给我的啤酒一饮而尽，然后，我也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