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但我知道,它很快就会结束——兰州很少下雨的,而即使下雨也支撑不了多久。把手伸出窗子,感受飘洒的雨滴,看着那如针半的雨丝密密麻麻地倾斜倒在大地上,地面积水,小河流淌。在这仲夏里,已经有了冰凉的意味。雨打在手臂上,却凉进我的心里。天桥上往日的遮阳伞都变成了雨伞,人们静悄悄地行走。偶尔飞过一阵汽车,溅起水花,呼啸而过。此情此景,不由得感到自然的变化确实能改变好多事情,即使科学水平已经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样的天气,尤其适合睡大觉!”我笑着对寝室的两位说。“如果在乡下,烧个热炕,在雨声风声中安眠,且美美地睡一觉,起来又有热腾腾的饭菜,晚上读个小书,最好不过”。抬头看,他们两位已经熟睡。在这浓浓的睡意和思乡情结中,我回忆起这三年来游玩的生活。
对于这个城市,我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我对她了解甚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只是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待了三年。几次外出,都没有去过较远的地方,她就如同“一字长蛇阵”,我只是在她的阵法里,怎么能窥得全豹,把那些妙处乐处一一到来。我非常喜爱老舍的文字,因为他娓娓道来的话语里,有那钟特别的属于老北京的风味。读着读着,便偷着乐起来。我们完全可以想象的来北京人那种幽默平淡慎独以及独处的妙趣。而我不能,我没有那种大的才气,虽然我很羡慕他们,羡慕那些大家们,往往一气呵成的东西便是最为浓缩的精华。
这三年里,较为熟知的风景名胜点仅仅有限去了几个。早些时候,班里组织大家去游玩。我只和他们一起去了徐家山,五泉山,至于白塔山,我只是在他们观光回来拍的照片里见过。现在依稀记得,那次徐家山之旅我们大约二十来个人,只要是去烧烤,兼做游乐赏风景。本来是晴天的,结果到下午却突然下起雨来。那大概是我在兰州见过的最大的雨,我们就在瓢泼大雨中从山中腰往下走。女同学大多都带雨伞,这一点可以说明,为什么女的能持家,是由于她们细心周到的缘故。那个时候,雨把树叶洗得发亮,可以远眺,极远处的青山朦朦胧胧,隐藏在一片烟雨迷雾中,更显得它的神奇。我们来时的方向,大街上依然人来人往,个个撑起了雨伞,像流动的七色的花。汽车依然往来奔驰。高楼大厦在大雨中很肃穆,仿佛这一切与它无关似的。黄河则此刻发了怒,黄色的奔腾着的河水一路咆哮着,从上游倾斜下来。浩浩荡荡,势不可挡,冲走挡道的一切。这时候,我感觉这些高楼大厦像是一只只动画片里的怪兽,而那些鳞次栉比的窗户则是它们的眼。是的,它们在窥视着我,盯着我,我心里发毛了。而这时刻的雨更大了,我右边肩膀全部被淋湿了。我们在等公交车来,我们在滂沱大雨中等候。这时候看到兰州城市学院的校车载着本校学生扬长而去,我们的心很凉,仿佛像是被母亲抛弃掉的孩子,那么孤苦无助。好在公车最终来了,我们一拥而上,在变换风景的车窗中欣赏着沿途的情景。
说到五泉山,我只是去过一次。那是和旧友们一起,还有个从天水来的老朋友——宝林。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去西关,只好边走边看站牌,生怕错过了站,还不好意思问人。我记得我是在一片艳阳天里去的,正好是五一劳动节。我坐了一路车,目的地是五泉山广场,结果由于人是在是太多了,车没到站便让全体乘客下了车,我没办法,只好搭上了另外一辆写着去广场的公车,结果不出五分钟,到站了。那时候我想,这不知道路真是害死人啊。到了广场,简直是人山人海。我就用电话联系他们,就像相亲似的,告诉他们我在那个商店门前,穿着什么衣服,不出一会儿我们便相见了。我想古时候人没有这样能远地通话的工具,是怎么样找人的呢?当然,那时候没有这么多的人。真的相见了,很开心。毕竟自那次大考后,已有大半年没见了。大家都没有多大变化,男生稍微有点休闲时尚,不像以前那么呆板不苟言笑,女孩子呢较为活泼大方,青春可爱。我们一行七人,买了票,进了园,向上走去。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又遇到了以前高中时的同学。他们也趁着大好日子,前来游玩,和新同学。故友见面,不免寒暄。匆匆交谈几句,便自散去。仿佛不曾相见,又不曾相识。唉,那么多的同学朋友,现在知道消息的能够通上话或者见面的,竟然寥寥可数。那么剩下的,他们究竟在哪里,在干什么,日子过得开心么,终究不得而知。后来我想明白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那属于个人的轨迹。也就是说,离开了我们,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活得很好,他们会交到来自天南地北的朋友,然后忘记以前熟悉的同学朋友。可能在某一个时刻,你的名字忽然被人提及时,他会想一会儿然后说,“他(她)是我高中时候的同学”。然后,另外一个话题。人生就是一直在做着加法和减法,得到一些又失去一些。
说实话,我所看到的那时候的五泉山公园的,不像是我想象的公园。可以说,那不是一个公园,而是一个市场,一个依着山有着大门的市场。里面卖玩具,纪念品,小物件,小吃还有游乐的竟占据了山脚下的一大片空地,而游人就在空隙里穿梭。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有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林中绿地,早有那些野外用餐的占据。多半是家庭同事朋友出来聚会,拿着饮料面包瓜子还有扑克牌,他们在工作学习之余趁着难得的大假前来放松。当然也有很多我少见的东西,比如有一种叫“碰碰船”的,以前是小孩子们玩的,现在 大人们也加入了行列。开着那种只有加速和方向盘的简易的“车子”,相互碰撞,而产生乐趣。说是传,其实是车,因为船是要在水里行走的。我看到等候排队的队伍很长,想啊,究竟是我们游玩的资源太多了还是太少了?
当然也不缺乏高雅的艺术。有人卖画,在墙上面已经挂好了许多。大多画的是花,尤其以牡丹为多。当然有人只是看看,开阔下眼界。这种高雅的东西,一般人可消受不起。那时候还听说在不远的旁边有个动物园的,听说又要门票,我们就此作罢。
我们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前行,一轮看尽满山春色。山下的建筑大多古风古色,以长亭和大殿居多,也不乏走廊。真的是雕梁画栋,美不胜收。长廊统一是红色的柱子和栏杆,上面的横梁和调角则用蓝色黄色和青色的油漆来粉刷。在稍微高出,看山中间的城市,就像大山之间坐落的小小村落,不过这拔地而起的楼群确实分外突出了一点,使人觉得极不和谐,而又由衷地从心底里冒出这么一句话“确实是大城市啊”。
最使我难忘的还是依着石壁而建的“通天梯”。这个名字是我起的,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只见在垂直的高达一百米的悬崖峭壁上,“悬挂”着十几层的石梯。每节石梯都有将一米半宽,高四米多。每个石条之间的跨幅很大,再加上垂直高度很大,也就是很立,所以只能上不能下。在每节石梯的拐弯处,便可以回身望望来时的路。下面便是很深的沟壑,长满葱葱郁郁的树木。你会发现,石梯是人把石壁凿开一个大洞,然后把巨大的石头横出来,周围用水泥加固,然后在这根横出的石条上,再打上石条,才构成了这看似悬挂的天梯。越往上走,我心越虚,步子也放慢下来,心砰砰直跳,腿也发软。我甚至不敢看一眼横栏外的情况,那时候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么胆小,自己脚下的这片被踩踏着的土地对我是多么重要。我想,这万一要是掉下去,岂不是粉身碎骨。由此我想起了在希腊神话中有个叫安泰的,他天生神力,从来也不会感到疲劳,他的身体一接触到大地就能吸取大地的力量。后来有个叫赫拉克勒斯的把他提离大地才杀死了这个大力士。我想在想想,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安泰,大地是我们的母亲。一旦脱离她,我们就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危险。所以我们应当敬重她,爱戴她,保护她。希腊神话是远古人的思想的反应,对我们现代人也很有用的,值得反思。
上了“通天梯”,是一片依着山顶而建的长廊。其实不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长廊,修建这个长廊不是为了供游人行走,而是为了保护悬崖壁上那些古人们的题刻。这些题刻,是后来人把他们一一从原来的地方“剪裁”下来,又刻到这上面去的。不同朝代的人不同字体不同思想的都有。站在题刻前,不由思索万千。真有陈子昂登幽州台“前不见古人, 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苍凉意味,又有李太白“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的无奈感慨。
在网上走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山,未经人工雕琢,全部是土路,前人留下的痕迹。由于山很陡峭,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很慢,直到了半山,我们到达了那条直通山顶的柏油大路,不时可以看到车急速而下。我们此时都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走了不到10分钟,两位女士不愿意走了,我们就搭了台车,飞速通到山下。
说实话,这次五泉山之旅,虽然没有到达山顶,未免遗憾,不过在高处愿望,看金城无限风光,倒还满意。尤其是山上绿树成荫,绿化很好,我们都玩得尽兴。本来是要和一位好友见面的,打电话过去,他不能来,便此作罢。后来我们又集体去了雁滩那边,接着乘车回转安宁,游览了这边的几大高校,便结束了本次五一五泉山之旅。
至于白塔山,倒是一次也没去过。只是乘车经过底下的时候,看到那些古老的建筑群,还有那个金城关的名字,脑海中飘过一丝浮想。
要说的还有仁寿山上的桃花,植物园的乔木,湿地公园的长桥,雁滩公园的划船,就不能一一介绍了。
三年,日子不算很短,可以游玩的地方很多。可人生短暂,又怎么能把这世间的美好一一览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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