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20年9月28日,周一。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忒爽!
一觉醒来,看看手机,原来才深夜两点。去洗漱间一趟之后,居然没了睡意。没睡意就算了,干脆不睡。
先去厨房淘米蒸饭,免得起床后手忙脚乱的。完毕,想想还是继续躺下,黑灯瞎火的,我又能干些什么呢!
好吧,还是来写文吧。先录后写,不亦快哉!完全是瞎折腾呀!但仔细想想,只要自己开心,瞎折腾就瞎折腾一会儿吧,也难得的。
今天的文章,题目就叫《无字女人》。为什么叫这个题目呢?那是因为我认识了一个不识字的女人。
昨天下午,闲来无事。看着秋高气爽的天气,一股脑地想出去溜达溜达。说走就走,于是,挎着小布包便出门去了。
从小区的西门出去,一路向南。拐过两个红绿灯路口,瞻前顾后几秒钟之后,便就到了曹路菜市场。从外面看上去还是很大的,只在百度里搜索过,还真的不知道离我如此之近呢!
踏进去,货比三家后,买了十枚鸡蛋,乖乖,基本上是一块五一枚;买了鸡毛菜和蘑菇,炒了吃(记得啦,某人不吃,嘻嘻,老是忘却,看来还真的有点痴呆了。);哈,新鲜的毛豆米,掉了一点价,还贵着,少买一些吧。
一个字:贵;两个字:还贵。无奈,再贵也要吃饭呀。着实没有料到,我这个多年来几乎不进菜市场的人,如今也精打细算了起来。有趣,这才叫此一时彼一时呢!
挎着包,往回走。看看时间尚早,再溜溜吧。路遇足浴店,陡然来了精神,好久没有修脚了,诚然,有种想进去的感觉。
进就进吧,也就百把块钱的事情。再说,这种地方也不是常来的。
立于足浴店前,老板娘倒是很客气。看了价格,立马敲定。修脚与按摩,一百六十元,ok了。
躺下,是个单间。虽小巧,还算干净。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她端着洗脚桶,穿着高跟鞋,扎着马尾辫,不胖不瘦,不白也不黑。我迷糊着双眼瞅了瞅她。
她让我先将双脚泡泡,说一会儿再开始修脚。她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也就几分钟的工夫。她手里便有了修脚的工具,刀呀,钳的,还有一小小的刀片。那些零碎,都放在一只小盘子里。
我问她,洗脚桶里放了啥?她说是中药,我连看都没看,管它啥呢,洗就洗了,都一样的。
又是几分钟过后,估计一切停当了,她让我将左脚拿出洗脚桶,说是开始修脚了。
修脚、捏脚一起进行,左脚完毕便开始捣鼓右脚,同样的动作,一样的麻利。期间,我俩便有了交流。
她说。她是安徽阜阳人。我不知道是哪个“阜阳”,脑海里首先出现的是“富阳”这两个字。后来再细细琢磨了一下,不对,“富阳”属于杭州的, 她说的这个应该就是“阜阳”。
她说她在上海打工已经十多年了,老家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结婚生女, 一个还在读初中。
我享受着她修脚、捏脚的快感,假寐着。偶尔,也回应她一个“嗯”,或者是“哦”。
她看我似睡非睡的样子,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询问: “姐姐,您多大啦?”
厉害!还没叫我阿姨就算是阿弥陀佛了。我说:“我已退休。”
她继续问:“那您多大退休啊?”我说:“五十五周岁。”
“哦......”其实,她不懂。
她接着问我:“姐姐,您几个孩子呀?”
我说:“还几个孩子呢,一个闺女,都养的够呛了;我们那个年代,计划生育抓的紧,没办法多生的。”
“您看我,比您小好多岁呢,还生了两个儿子 !您好幸福啊,哪像我负担这么重。”她有点羡慕,双眼流露出的神情,明显地写在脸上。
我问她:“在上海收入高吗?”
她爽快地回应:“包吃包住,还好,一个月大约五、六千块。”
她还告诉我说,十几个人住在一个小套间里,很不方便的。今夏,她自己搬出来住了。多余的话,我没问。但我能理解,一个女人,在外漂泊,有多不易!
我们就这样东拉西扯着,于不知不觉里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我说:“加个微信吧,我就住在不远处,有可能还会过来修脚的。”
她抬起了头,茫然地望了望我,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不识字。”
啊,不识字?真的吗?当下,我的内心很是诧异。不过,我没有吱声。
人生过半,见到过无数个如她一般年纪的女人,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女人不认得字的呢?她,还是第一个,也是我第一次听说。倘若说那些七老八十的男女,其中有不识字的,不以为怪。在我的家乡,这般岁数而不识字的人,好像没有。
接下来,我问她:“你不识字,那怎么出门呀?”
她说:“就为这,吃的苦大啦多啦。”
她给我讲了一个心酸的故事。
某年春天,她从安徽老家来上海,坐的是大巴车。车到上海火车站北广场之后,下车后的她,不知道怎么走了。她知道地方,但不晓得坐车呀!
于是,就凭记忆,她跟着上海的公交车,转了十几个小时后,才到达目的地。
我说:“乘坐地铁,不要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了。 你却绕了这么长的时间,真辛苦!”
她说:“没办法呀,这么多年来,我仅知道金桥、川沙与曹路。平日里,从来不敢出门,深怕走丢了。”
我问她,乘坐过地铁没有?她说还是同事带着坐了两回,去外滩与南京东路看了看。
我又问她,是否认识一些汉字?她说“上海”两个字还是认识的,但不会写。如果将“海”字放到别的地方去,她又不认识了。
围绕着识字,我跟她聊了很多。
我说,我可以教她认字。也或许,自己去书店,买些看图识字的画册来,每天让同事教她认识几个,慢慢地积累,就会识别好多的字了。
谁知,她说中国的汉字好像很繁杂,看上去一样的,其实不同。
我说,简单的,那是因为你不会。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家人,都没什么文化,大儿子很小的时候,让她教他写“妈妈” 两个字,她说不会,儿子从此以后就不理她了。这辈子命苦,娘家姐弟七个,为了弟妹们读书,很小的时候,她就出来打工了。就这样了吧,也不想那么多了。
我告诉她说,自己的命运改变不了,你应该让小儿子好好努力,多读点书,将来是有好处的。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除了游戏,就是电视。一直是爷爷奶奶带着,也没多少精力管了,我们这种家庭,哪能出个大学生呀!
我让她不要悲观, 只要努力,都会有成果的。
她拼命地点了点头,再三说谢谢,谢谢姐。
所有的事情做完之后,她却没有离开。躺床上,继续跟我聊着。
我看她打开了抖音,顺口问了句:会吗?她说,儿子教的,很简单,其他的不会。微信只能用语音,有时候转换出来的文字,也不敢乱发。因为不识字,害怕发错。因此,即使用语音,说的话也极少极少......
女人,看似漂漂亮亮的,光鲜亮丽的。哎,再美丽的那个光环下,可能也都隐藏着诸多个不为人知的故事。每一身皮囊,或丑或俊,或你或我,抑或如她一样的女子,都将深究出一串串跳动的音符出来,或浑或浊,或清或澈。但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有一颗善待之心,善待着别人,也就是在善待着自己。
临别,她关注了我的公众号。可惜,她不会阅读我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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