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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和大脑|07、心灵不是什么(上)

心灵和大脑|07、心灵不是什么(上)

作者: 蚂蚁神威 | 来源:发表于2020-08-22 01:58 被阅读0次

    虽然“大脑越发达心灵越机敏”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一种不那么确切的表述,但它对苦苦寻找心灵的我们来说的确是一种鼓舞。

    不过这一鼓舞仍然不能帮助我们解决那个问题:那条让人劳神的、区分有或没有心灵的分界线到底应该划在谁的前面?水母、蚯蚓、蟑螂、扇贝还是章鱼?刺鱼、青蛙、鳄鱼、火鸡、狐狸还是海豚?狐猴、猕猴、狒狒、猩猩还是人类?

    应当承认,即使我们不考虑道德问题,也不会使这个划分稍微简单一点,因为我们从来没给心灵下过定义——即使是对那个“唯一心灵”也一样——我们一直在心照不宣的以一种各行其是的方式使用这个概念。

    我们这样使用这个概念虽然推迟了目前局面的出现,并借机取得了相当可观的成果,但却无法避免目前局面的最终出现。我们总会走到这一步并迎头撞上这一局面而且无法回避:有心灵者的外延到底都有哪些?或者更痛快一点,心灵是什么?

    基于已经陈述过的理由,本文不打算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选择一种迂回的策略:不说心灵是什么,只说心灵不是什么。

    这种迂回的策略不见得就不是解决问题的策略。毕竟我们相信,病毒或者细菌侵入我们的肌体使之感染并不是由于它们恨我们,我们体内的白细胞奋起吞噬入侵者保卫我们的健康也不是由于它们爱我们。入侵者和抵抗者的行为都只是缘于应激性,而不是心灵。

    很多动物的很多行为也并不真的那么“有心”,它们其实也是应激性的表现,就像参加足球比赛的机器人一样:机器人似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似乎知道自己有队友也有对手,也似乎懂得采取某种“策略”以赢得进球,但那只是应激性——说到底,那只是电平高低变化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心灵在它那简陋的身体里进行指挥。

    如果我们可以分辨并剔除动物们的类似行为,真正的心灵就会自己走到我们面前。

    蜜蜂们“知道”谁已经死了,它们会把死尸从蜂巢中清除出去。但是它们的知道并不是我们所谓的知道,它们只是对蜜蜂尸体所产生的油酸敏感。如果往一只活蜜蜂的身体上滴一滴油酸,虽然这只蜜蜂明显的还活着,但不管它如何蹬着腿挣扎,还是会被拖出去和死蜜蜂扔在一起。

    我们不能相信靠油酸来判断生死的蜜蜂会具有心灵——还有什么比生死更值得心灵来关注呢?莎士比亚不会靠油酸或其他的什么化学剂来判断一个生命是否已经死去,他不会在对生死懵懂无知的情况下创作他的《哈姆雷特》和十四行诗。同样,蜜蜂也不会在仅仅依靠油酸来判断生死的情况下想到该创作它们著名的“8”字舞。事实只能是,无论蜜蜂的舞蹈如何精湛和含义深刻,也无论蜜蜂的行为如何高尚和无私忘我,都只是无心之作。

    那个“残忍”的泥蜂也一样无心,虽然它的残忍似乎表明它是有意为之,但它的下一个行为却证明并非如此。

    雌泥蜂带着它那已经瘫痪的猎物回到自己的土巢时,它需要先检查一下巢里是否一切正常,然后再把猎物拖进去。请不要急着感叹它有多聪明,因为如果我们在雌泥蜂钻入土巢之后把它的猎物稍稍移开一些,让雌泥蜂出来时不是立即找到它而是稍微花上几秒钟再找到它,我们就会发现有一点耐心是值得的。

    雌泥蜂不是直接把这个重新发现的猎物拖入巢中,而是重复前面的步骤:把猎物拖到土巢的入口,自己先钻进去检查巢里的情况。如果我们愿意,我们可以不加掩饰的一直重复这个游戏,直到自己感到厌倦为止。而雌泥蜂却绝不会感到厌倦,它一次次忠实的重复既定的步骤,既不会想到重新找到猎物的那短短几秒钟不至于让它的巢出现什么意外,也不会想到应该停下来观察或者思考一下发生了什么——它只是一个自动机,跟蜜蜂一样不具有心灵。

    鱼类和鸟类同样容易受骗。它们当然能听会看,但很难说它们能理解自己所听到或看到的东西。

    成熟的雌刺鱼腹内充满鱼卵,鼓胀的大肚子非常显眼。对于雄刺鱼来说,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就是它的交配对象。它根本不理会那个“肚子”的拥有者是否是甚至是否像一条雌刺鱼,就会对它做出全部的交配动作。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荒诞的行为,但雄刺鱼的荒诞还不止于此。它们的腹部都是红色的,用以恫吓其它的雄性,甚至恫吓有“红肚子”的相似的东西。已故诺贝尔奖获得者尼克尔·廷博根曾讲过一个有名的故事:一辆红色邮车从他的实验室窗外驶过,鱼缸中的红刺鱼都冲向窗户那一侧,起劲的“恫吓”红色邮车。

    只“关心”红色而不“关心”其余的还有幼银鸥。它们从父母那里取得食物时需要啄父母喙上的一个红点,以刺激父母从鼓胀的嗉囊中反刍出一些鱼来。用硬纸板做一个幼鸥父母头部的简单模型,也能非常有效的引起幼鸥的乞食行为——只要在那个模型上也有一个红点。对于幼银鸥来说,它们的父母就是那个红点。

    这种明显有局限性的视力并不是视力本身的问题。它们当然能看到父母身体的其他部分,但那似乎并不重要。

    黑头鸥也是这样。把一个木制的鸥头模型涂成黑色,埋在一个鸥巢的附近并使之能够升起来左右转动。尽管这不过是一个装在木棍上的模型,既没有身体又没有腿、翅膀和尾巴,除了机械的毫无生气的升降和转动之外,既不会发声又不会走动,但黑头鸥的反应就像看到了真鸥一样。对于它来说,一张脱离了躯体的黑脸就已经是一个可怕的邻居了,至于有没有身体、翅膀或其他部分,都无所谓。

    火鸡则是另一种情况。对于火鸡妈妈来说,不能发出像小火鸡那样叫声的所有生物都是入侵者,都是它的攻击对象。如果火鸡妈妈不幸丧失了听力,它的火鸡孩子们就将面临被妈妈杀死的厄运。虽然这些小火鸡的确是小火鸡,并不是黄鼠狼或者老鼠,但火鸡妈妈听不见它们的叫声,就坚决“拒绝承认”这一点。

    我们人类也可能犯类似的错误,比如在大街上向一个我们误以为是熟人的陌生人打招呼,但我们会很快意识到错误并纠正它,那些没有心灵的动物则不会这么做。

    需要指出的是,大多数不表现心灵的行为往往是连贯的,一个完成后引来下一个:鸟类紧随其求偶行为之后的是筑巢、下蛋、孵化等复杂过程,然后则是各种定型的对后代的照料行为。实际上,行为越是复杂而“有目的”,它可能离智力行为就越远。这是因为自然选择已经确保其完成的途径,所有的一切都是固定的程式,并没给智力留下什么机会。把鸟的一系列繁殖行为或者其他动物的类似行为看成有目的、有计划的行为,并不是一种明智的看法。我们必须放弃这种看法,去寻找那些真正的智力行为。

    ——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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