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雯是一个很内向的姑娘,在同事眼里,这个姑娘总是小心翼翼的,不大好相处。
李光强看着这姑娘总有种不放心的感觉,他年纪大她好几岁,不自觉地就把这姑娘当妹妹一样,时常提点她几句。小姑娘受宠若惊的模样,看起来颇可爱,只是在社会混,这样子还是太嫩了。
阿雯的父亲嗜酒如命,经常烂醉如泥,阿雯是在父亲棍棒下长大的。高中刚毕业就迫不及待地出来工作,她迫切地想要改变生活,远离父亲。然而,没见过世面,又缺乏安全感的阿雯,屡屡碰壁,终于变得神经敏感,小心翼翼。她骨子里的怕一直存在,如影随形。她知道有些同事嫌自己的性格麻烦。
但是单位里有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像一个温暖的大哥哥,无论自己怎么过度小心,他对你说话的语气总是稳定的,这样自己害怕的心情也会慢慢平复下来。阿雯喜欢和他说话,可有时候又会担心对方还是会嫌弃自己。
有一次,阿雯路过茶水间,见李光强在给茶杯蓄水,她想上去打招呼,可又觉得太过刻意,让对方觉察出什么,一时犹豫不决,进退两难间,撞上来刚从茶水间出来的李光强。热水泼了他一身。李光强嘴里“斯斯”的后退。阿雯惊慌失措,只会说,对不起,可越说她内心越是悲伤,眼泪从眼眶里溢出来。她看见李光强惊讶的眼神,那一刻感觉自己再也撑不住了,掉头往门外跑。
跑到一半,她意识到这是在公司,又慢下来。那天午休,她在公司天台拼命地深呼吸,也抑制不住眼泪。好在公司里很少有人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睛被眼镜遮挡,倒是没人对此发问过她。
几天后,公司聚会,闹得很欢,阿雯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玩闹。李光强似乎也不喜欢玩闹,也坐在一旁看着,偶尔应和几声,助助兴。阿雯装作不在意他,眼神始终不往他那边去。可越是这样,内心越是有份难以自抑的痛苦。那天晚上阿雯喝得有点多了。
聚会过后,同事们三三两两散去。同组的同事张姐对李光强说,平时就属你对她最好,你送她吧。说完还眨了眨眼睛。阿雯头脑昏沉但意识清醒,听完这句话感觉有点生气,生气张姐说话这般不堪,侮辱了那人。
李光强只是笑了笑,虽说自己一个男人送阿雯回家有点不合适,可现在同事都走了,只剩张姐和自己。张姐又不会开车,也要坐公交车回去。李光强也只能同意了。
阿雯很顺从地被扶上了车,李光强的动作很温柔,阿雯有些心酸。她歪靠在车上,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心想自己应该是爱上对方了吧,这么温柔的男人,谁不爱呢?不知道以后谁有这么好的福气。。。。。
为什么不是自己呢?这个声音刚从心里出来就吓了阿雯一跳,她心跳得有些快,也有些不自在。眼眶有些湿润地转过头去。
“你怎么了,不舒服了吗?”
“啊,没。。。没事。”阿雯抬头,看见对方印在后视镜上隐忧的眉眼。不自然地又扭过头去。
“是因为上次的事吗?上次的事是个意外,我没有怪你,真的。”
“谢谢!”酒后的阿雯声音也大胆很多。
一时寂静。很快阿雯家到了,是一个小区租住的房子。阿雯走下车,刚要去跟李光强道谢,突然一道由远及近地咆哮响起,紧接着就是一个耳光打在脸上。
“死丫头,这么多年都不回去,让我找的好苦,你这是想离我远远的是不是?”
阿雯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梦魇,一个逃不出的梦魇,她震惊地看着眼前父亲丑恶的嘴脸,为什么,为什么他又出现了,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李光强看见眼前一幕,连忙下车,拦住阿雯父亲。
“阿雯,他真是你的父亲?”
阿雯好似没听到他说话,整个人怔怔地颤抖。
父亲作势要继续打阿雯,李光强仗着身高抓住对方的手:“再打,我可要报警了!”
阿雯父亲:“她是我女儿,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派出所管得着吗?你给我放开?”
两人僵持着,正当李光强打算报警时,阿雯动了,她冲到父亲面前,声嘶力竭,就像是喊出肺腑里的声音:“女儿,你好意思说我是你女儿,在家里我连狗不如。你要跟你断绝关系!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你这种爸爸。”
“你这个贱丫头,反了天了,说断绝就断绝,我养你这么大,你就打算一分钱不给一走了之吗?妄想!”阿雯父亲作势又要动手,几次三番被李光强拦下来。李光强见场面有点失控,毫不犹豫的打电话报警。
等警察劝走了阿雯父亲。李光强送阿雯回屋。阿雯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酒也醒了,这会儿对于自己的失态特别不好意思。她几次张口,都没说得出口。
“我妈去年去世的,去世前她一直活在我爸家暴的阴影下,整整二十年。”阿雯抬头看他,李光强继续说道:“所以你一定要脱离出来的,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未来。”
阿雯热泪盈眶,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没人知道的是,李光强的母亲为了保护儿子,从来都是隐瞒自己的伤口,直到母亲去世前几年,李光强才发现真相,他不顾父亲的阻拦将母亲接出来照顾。可是母亲已是重度抑郁,神经敏感。面对人时总是畏畏缩缩,敏感多疑。照顾母亲的那几年,练就了李光强足够的耐心和平稳的语态,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母亲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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