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14日,对于我和旭来说是非同寻常的。旭要送一批从日本进口的汽油,老板加急,急切地在电话里跟旭说,这批货15号不到达的话他便将损失十几万的违约金,所以无论如何让旭务必连夜启程,始发地:兰州市;目的地:格尔木市的某一个县城。
长途且是异地,旭便决定带着我,一边赚钱一边满足了我爱逛的愿望,我就当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自然开心的不得了。当然,我们也是带着自己的爱狗名为布丁的拉布拉多犬。初步判断,整个行程至少会用两天的时间,所以没办法将布丁孤零零地扔在家里,忍饥挨饿。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青海省,第一次是旭特意带我来的,给我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向往已久的青海湖,去庄严圣神的塔尔寺,去遥不可及的藏族无人区。这一次尽管工作在先,但其实我是帮不了什么忙的,我从内心深处把这当是一场无声的陪伴,我确定我的存在能给旭带来无形的力量。我也把它算作旭给我的另一次旅行,共和,格尔木。
高速路上总有不同的意外,艳阳高照的九月,进入青海省之后,气温骤降,我仿佛被带到原始的冬季,连眼里瞥见的风景都散发着一股子凛冽。半道上,突然电闪雷鸣,继而冰雹砸向我们的车,狠狠地摔下来,我总担心车玻璃会被砸碎,总是保持着一个躲闪的姿势,紧张地绷紧了所有的神经。
冲出冰雹区,我们又遇上了一则高速车祸。转弯处,路已被封,救护车、警车呼啸着前来,我们挤在一处,前前后后都是密密麻麻的车,各式各样的车都已熄火,有些人趁机眯眼小憩一会,有些车里只发出手机的一方光亮。我趁此时间,下车去遛狗,布丁兴奋地跑来跑去,我则像个逃难的人,寒冷贯穿了我的全身,我的毛衣完全像是个摆设,没有丝毫温暖可言。
高速堵车将近一个小时,这个时间段,也有冰雹噼里啪啦砸下来,旭拍了视频发了朋友圈,母亲看见了他的朋友圈,担忧地问我们是否安全,是否到达。我知道,母亲是心疼我的,也心疼他的。她是真心希望我们幸福的,希望我们安康的。我学不来母亲的温顺性格,但我有她身上的善良和心软。我总是简单的让旭担心,他在那里咆哮着你能不能不这么天真,你这智商……我真心学不来装下城府,我觉得简单点挺好,还有我认为有旭在,我没必要强迫自己成为城府深的人,越简单我越快乐而已。
此刻是凌晨三点四十七分,我们大约在三个小时左右时就被堵在了高速的分叉口。左手边是塔尔寺和西宁的方向,右手边是共和与格尔木的方向。就在我们前往的这个路口,一辆特警车横亘在中间,如此威猛。旭了解了大致情况,是关于监狱怎么怎么了,反正是和罪犯有关的事件。我们被迫封在这个分叉口,车里没有暖风,旭还没来得及修好,车外呼啸着的风,还有凛冽的空气,我们竟然显得如此单薄。
随着熄火等待的时间拉长,我被冻的瑟瑟发抖。旭把能带来温度的衣物都给了我,自己在那里冻的快要发脾气。或者说寒冷会让人失去理智,旭把气都撒给了小布丁,小布丁又是乱爬又是乱叫,无奈之下,旭在如此冷的天气下,还是拴着它遛了一圈,然后不到十分钟时间,回到车里的他们,带来了彻骨的冷气,旭的双手完全是冰凉的,我想给他搓搓手,像小时候奶奶搓我的手那般,但是旭抽离了他的手,我明显感觉到他在努力克制着。这该死的气温,这该死的犯罪分子,我该如何是好。
凌晨四点,一切依旧。特警车里发出微黄的光,那种暖烘烘的感觉,只是并没有驶离的倾向。我们的车停在原来的地方,不得前进亦不得后退。旭终于在一刻,发出了呼噜声,好想有一床被子,或者仅仅是一件衣物,只要那么一点正常的温度,让旭安心的休息一会,我都觉得是上天额外的恩惠。我就蹲坐在副驾驶座上,左手臂撑着旭的头,右手尽情地敲击着手机上的键盘。我的脚底下,小布丁也终于安静地睡着了,偶尔发出轻微的鼾声,合着旭的呼噜声,我觉得竟如此踏实。都是我爱的,都是我生命里重要的,都是爱我的,我对他们来说也是重要的。就像是一次患难,与寒冷抗争,与饥饿抗争,都是生命里重要的经历。它让我们学会坚强,学会知足,学会珍惜。
此时此刻,唯一希望的是特警车尽快离去,犯罪分子尽快伏法,我们尽快到达目的地。此时此刻,我们太需要温暖了,我满脑子是金黄色的大太阳,还有棉被,还有棉服,还有热气腾腾的火锅。愿一切安好,我会加倍努力生活,加倍珍惜爱人,加倍讨好自己。余生,所有的旅途,所有的分叉口,我都将陪着旭一起等待,一起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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