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乡的路

180304

回故乡，没有路。

好像，只有记忆可以通向那里。

门外连着山，山后又是人家，翻过一座座山，不是海，是一条通向远方的轨道。听说远方有高楼大厦，听说远方有人海茫茫，听说远方有车水马龙的街道，远方是童年的我憧憬的地方。

去远方很简单，买上一张票，坐着嘟嘟嘟的火车，家乡被抛在长长的车厢后，再听不见蝉鸣鸟雀响。

回故乡，没有路。

好像，只有远古的歌谣通向那里。

犹记得牙牙学语的时候，最爱的是黄昏时光。那是悠闲从容的美好，屋檐的边角都镶上桂花的金黄。

那时候闭上眼，闻着菜香，可以找到我自己的家。我家的菜香和别家的都不一样，每一家的菜香都不一样。

有时吃饭时会在院子里乘凉，满头满脑的星星，用手一呼噜抓一大把的光，洒在碗里，是嫦娥姑娘的亲手作的桂花糖，又甜又金黄。

月亮越来越明亮，轻轻的歌谣将银河拉得长又长。我掉进银河里，睡一个甜甜的好觉，梦里面，故乡仍是故乡。

回故乡，没有路。

我买了返程的车票，因为远方的街道没有银河敞亮。

我又回到了故乡。

水泥的街道，水泥的围墙，铁栅栏围着的窗子里，看不见遥遥星空扑朔迷离的光芒。院子里再没有人纳凉，家家户户的油烟机，吸走了曾经的诱人菜香。

你们说故乡仍是故乡，只是变得美丽而时尚。

可我的眼前哪有故乡，这只是另一个远方。

回故乡，没有路。

我的故乡啊，你去了哪儿啊。

漂泊在外的孩子，还能不能回家。

你能否托那年天上的纸鸢来我梦里，告诉我，

故乡到底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