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跟车站、机场多少一样,是一个来来往往的运输点。我不曾在码头停留多久,但仍不想将它等同于机场这些,没有感情的“non-places” (Auge, 1995)。毕竟所谓的 “non-place” 建基于信息与空间都溢出的“超现代”假设,指向一种切割了社会生活的功能性空间。码头不同,虽则它是因运输需求而建成,但是在协议性的社会功能之外,它又往往是一个公共性的空间或者地方。
譬如香港码头很多,故事自然也就很多。皇后码头和天星码头,已然是香港文化保育的历史印记。我这个旅居者,嚷着自己有多深感情也是徒然。在这里,我更多想是讲讲别的码头——关于离岛,飞地,与香港这座城之间的联结。
大澳码头 :你快乐吗?刚好最近读了一本书,叫《香港造城记》,就说到香港的城市规划中,自然从来近在咫尺。确实,海边,山边,郊野公园对于这里的人来讲,不会走近也可能每天经过。IFC,这座作为香港金融中心标志的建筑,也是连接着中环码头,面朝大海。在这里坐个船,就可以去到青山绿水环绕的离岛和一些保留着传统农耕时代风俗的村落。不过我除了去年在这里去长洲岛之外,我来这里都是为了看看农墟,买买菜,可能的话,也发发呆。而似乎很多外佣和老伯伯跟我一个想法,把码头当成了一个休闲的地方。我自己住在吐露港附近,就有个马料水码头。两次去这里,都是为了坐船去一个昔日的“飞地”——荔枝窝村。一个已经没有什么人居住,现在因为复耕计划而聚集了一些有心人的地方,用我朋友的话来说,是一个“福地”。深山,海旁,昔日是成百成千村民通往城里的一个出口,但是现代化的潮流带走了寻求发展的村民,现在虽然开放了街渡给公众到访(以前的航路只往禁区沙头角,外人需要申请禁区纸才放行),但因班次太少,依然冷冷清清。这样的码头,我却偶然看到有人在网络上说,最适合去那里坐着发呆,不禁一笑。上周,我去了大澳,经过了村口的码头,首先见到的却是满满城市反叛文化的涂鸦。快乐与否,我不知道。一种混杂的现代感是扑面而来…这里的生活是由不同的节奏和加速度进行的,也是由带着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的人共同构成的。明明这样的感觉在香港随处都有,但是我竟然也会中了意识形态的毒一样,期待的是见到一片前现代的风光不被打扰。那天,见到了一家三口的南亚人,父母坐在地上,孩子在追着一张飞起来的报纸。而我在看政府的工作人员在用无人机测量什么,然后绕过去,走上了桥。那一天,我是为了看一看大澳文化工作室的琼姨,因为承担不了百年老屋的维修费,15年的民间博物馆要关闭。码头的船依然在等着,不过这个航线,开往屯门。而屯门,在我记忆中,去岭南大学时经过,说不出跟天水围新市镇有什么大区别了。
好友准备去国深造,我说不如去西贡吃越南菜以作践行,她说,喜欢在码头走。我也何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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