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要怎么说出口(上)

作者: 紫湘Via | 来源:发表于2023-06-24 14:06 被阅读0次

在我们的润叶焦躁地等待的时间里,已经成了一个“老”庄稼汉的孙少安还不知道润叶都为他做了些什么,是多么地盼望他来。

他陷入干不完的农活里,自留地里的南瓜和西葫芦要抢着种下去,这是全家人一年最重要的一部分粮食。他还种了土豆、西红柿和黄瓜,都是为了将来能卖两个零用钱的。

队上的事就更多了,冬小麦已经反青,需要除草和施肥,尿素和硫酸铵比较简单,撒在地里就行,碳酸铵得用土埋住,否则肥效发挥不了作用,还要赶紧开始种黑豆和小日月玉米……

这些都要好好地交代给副队长田福高,可不敢马虎!直到他已经坐在去县城的车上,心里还在想着土地上的事,村上的事,还有那混蛋姐夫的烂肠事。

现在,少安已经在润叶的宿舍里了,润叶给他打好了一盆洗脸水,他望着水中那条雪白的毛巾,迟疑地不敢洗。他一上手,那毛巾就会变成黑炭的。

润叶看出了他的心思,这有个什么哩,黑了我再洗嘛,少安哥,干脆连头发也一起洗了!她几乎是命令式地说道。少安心里有点哭笑不得,他的头在这点脸盆里能洗干净吗?

润叶要带少安去县上最大的国营食堂吃饭,本来少安还想撒谎说吃过了,可润叶一句“你大概早上吃过了”,就把他揭穿,她太了解他了。

当他们相跟着往街上走的时候,少安方才发现润叶身上的变化,合着刚才是因为自然充斥到身体里的拘束和激动的情绪迷浑了他的双眼?

第十三章里是这样描述润叶的改变的:

她换了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制服罩衣,这使她显得朴素多了,她知道少安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她的衣服要叫他看起来不拘束才行。

她让女同事帮她把两条漂亮的大辫子剪成了短帽盖,只用一根绿毛线扎了一绺头发,看起来既朴实又成熟了一些。

这些改变让少安感到对她有点陌生。光阴荏苒,少安强烈地意识到他们的童年早已流逝,他们都成了大人了。但他又猛然间想起小时候润叶给他补破裤子的情形,便忍不住嘿嘿地笑出了声。

“少安哥,你笑什么哩?”润叶有些莫名其妙,白净的脸蛋上泛出兴奋的红晕,腼腆地微笑着。“没什么……”他的脸也热烘烘的。这是怦然心动的感觉吗?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食堂里现在没有什么人。少安忙扑过去要买饭,被润叶拦下了!润叶买回来一堆饭菜,摆了一大桌子,她自己没动筷,只是亲切地看着少安吃。

少安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抬起头来,看见润叶把自己的脸扭过去一点,脸红得像充了血似的!润叶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脸色,赶忙解释说是因为今天她二妈的爸爸过生日,喝了几杯葡萄酒上脸了。

吃完饭后,少安本想马上跟润叶谈他姐夫的事,可又想到润叶这特意叫他来,还没说她的事呢,怎好意思?再等一等吧。润叶即兴建议去城外走一走,少安也不好拒绝。

“初春解冻的原西河变得宽阔起来,浩浩荡荡的水流一片浑黄。在河对面见不到阳光的悬崖底下,还残留着一些蒙着灰尘的肮脏的冰溜子。但在那悬崖上面的小山湾里,桃花已经开得红艳艳的了。”

“河岸边,鹅黄嫩绿的青草芽子从一片片去年的枯草中冒了出来,带给人一种盎然的生机。道路旁绿雾蒙蒙的柳行间,不时闪过燕子剪刀似的身姿。”

他们沉浸在明媚的春光中,心情无限的美妙。这时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忽隐忽现的信天游,“正月里冻冰呀立春消,二月里鱼儿水上漂,水呀上漂来想起我的哥……”

少安迈着赶生活的两条大长腿,只顾往前走。

“你走慢一点嘛!我都撵不上你了!”润叶嗔怪少安。“想起我的哥哥,想起我的哥哥,想起我的哥哥呀你等一等我……”多么应景的信天游歌声啊!

润叶忽然发现前面的草坡上开了几丛马兰花、蓝格莹莹的马兰花,兴奋地喊少安过去。少安不以为意,野花野草的他看惯了。

“咱们在这坐一会”,润叶说。少安只好也坐下来,两条胳膊帮在胸前,望着草坡下的原西河平静地流向远方。


备注:

《平凡的世界》系列,第一部第十四章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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