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一天24小时不够我挥霍,凌晨2点犯困,是身体的极限,不是大脑的极限。
我的脑袋里仿佛装着用之不尽的跳跳糖,不分昼夜的跳动着,刺激着大脑皮层。这些兴奋的细胞,活跃的组织,只想着三件事,抽烟喝酒烫头。
我对香烟的痴迷程度不亚于一个倾尽所有的赌徒,明知吸烟有害健康,偏爱这种紧张的焦虑,我的生活没有什么事好顾虑的,除了烟盒上写的吸烟有害健康。
只要能买到的烟,我一定都抽过,从5块的到100块的,我不抽雪茄,经济倒是允许,却不喜欢。
抽烟,我到了一种癫狂的地步,我会体验各种场所,各种心情,各种状态下,抽不同的烟。
如果你在黄山上遇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绝不会想到他的背包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填满最多的却是香烟,那个人就是我。我坐飞机来,汗流浃背爬山,除了欣赏黄山的云海,更是为了点一根,给我的烟史上加上浓墨一笔。好在我回去,好在我往后,细细的回忆。
至于为了什么,至于有什么特别的意义,我没想过,也许想过,但是忘了,因为很快我就会自圆其说,每一次自我肯定,只会让我更加坚信,这一切只有我自己懂,也因为只有自己才懂,自我怀疑的念头,已多年没浮现过了。
直到一次我的烟嗓,再也架不住无底线的熏陶,咳的眼泪蹦出来。我才意识到,该喝酒了。
我对喝酒天生就有极端的偏见,始终认为人多,酒才有味,一个人喝,只是一杯冰凉的开水。每当我嗓子疼到要含片的时候,才去开一瓶,昂贵的酒,一大半都给我倒进了马桶,因为倒进水池老婆会闻到酒味,我怕她心疼那几个钱。
一个人喝酒肯定是无奈的,不管出于怎样的原因,将酒倒掉的人,恐怕我是众多无奈中的奇葩。
我有一头茂盛的乌发,从十几岁时,就用帅气的发型征服了不少少女。第一次烫头,纯属偶然,我,一个快40岁的老男人,快20年没动过弄个发型的念头。
只因往透明玻璃里瞟了一眼,便被一位靓女深深吸引,她穿着制服,笑容那样亲切,若不是面前吹风机呼呼地响,属实不信,青春靓丽,活泼可爱,会出现在理发店。
一步跨进去,陆陆续续,不知不觉,又充几千块。
老婆夸我老来俏,说发型好看,我坐在家里沙发上,笑嘻嘻,觉得还挺值。
机缘巧合之中,去一位朋友家拜访,他所养的黄缘龟,深深吸引了我,头一次望见,乌龟也可以像鸭子一样圈养,有乌龟窝,有小水池,有草坪,有迷你的树,有山有水,当真别有一番天地。
当下暗下决心回去也要养一窝,可当我得意地看向老婆时,她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失望看着我。
直到我准备落到实处,拿着皮尺,丈量阳台的可用面积时,她果然发作了,她从不违拗我做任何事,总是那么温柔,体贴,只是水杯在桌上,重重地落下,“砰”地一声,我知道她不同意,我养乌龟。
我拿着皮尺愣在满是阳光的阳台,回头望向看不见她的客厅,似乎我知道这一刻早晚会到来,是我一直不肯面对,这一声响,很响亮,好像有人在拍击我的脑门,脑袋里满满的跳跳糖,一下子静止了,我感到不爽,又无比的舒适,这种矛盾的感觉,就像抽烟时的纠结和刺激。
陡然间,我灵光一现,我从未体验过在这种状态下抽烟,在老婆生气的时候抽烟,因为她几乎从不和我放对。
为了多放几包烟,衣服内部的口袋,是找人定制的,拉开拉链,旁人看来可能只是不同的牌子,但在我看来,是不同的口感,情绪,状态,或者还有更多的,只有我赋予的意义。
就在还没想好该拿哪儿一包出来抽时,一个极度失望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我想我们还是离婚吧...”
这句话彻底将我从自己的世界,强行拉进了现实,无处可逃。
什么口感,味道,心情,瞬间变成了一个个漂亮的香烟盒,再没心思处理它们的不同。
24小时不卡顿的亢奋大脑,在这一刻死机。
周围的一切异常安静,我听到了老婆挂在衣架上,衣服的水珠,落在瓷砖上的声音,我闻到了老婆种在阳台的桂花香味,我看到拥挤的阳台再也腾不出一平米来养黄缘。
却再也,听不见,她,还有什么要说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