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零三天,如果“年”真的是某种带来灾难和痛苦的恶兽,我确实希望早点把它过去。
因为,这一年,老妈受了太多的苦和病痛的折磨,大病初愈没多久闪了腰,腿上的关节炎也是老毛病了,前不久又得了眩晕症,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身上没一处好地方了,调理了半个月,终于头不晕了,能出去溜达了,不过眼瞅着邻居们都开始买排骨,带鱼,又买豆腐炸丸子,她却有点着急,家里啥也没准备呢。
其实这都是早些年在村里的习惯了,那会进入农历的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备年货,现在的小孩子估计光会唱“小孩小孩你别馋,过来腊八就是年,二十三,糖罐粘……”根本也体会不到当年物资匮乏的时候是多么有年味,之所以早点备年货,就是正月里大家都在家过年,是买不到那些必需品的。
现在的商户几乎都是全年营业,年夜饭也是在饭店定个包间,想吃啥买啥直接去超市就行了,方便确实是方便了,人味和年味却轻薄寡淡了不少,于是慢慢大家都觉得,这年越过越没劲。
我小时候在村里快过年的一个场景是,老妈在厨房忙着炸鱼,煮肉,我跟着哥哥打下手收拾屋子,洗衣服,擦玻璃,等爸爸下班回来,发现拿回来些香蕉和冻柿子,甚至还有大白兔奶糖和酒心糖,老妈会把排骨最顺溜的那段留给我吃,然后即使刷完牙,我也会偷偷再吃一颗提前藏起来的糖,美滴很。
这是我今天一边在厨房煮肉,一边回忆起小时候的画面,同样的烟火气像蒙太奇一样穿梭于30年间。上午联系了家政公司的人把玻璃擦得很干净,光线透过来更显得阳台上那几盆花的妖娆,老妈也是心情格外好,像抓壮丁一样让我陪她去肉铺买了一扇排骨和一大块前猪肘,此时的她早已不能像年轻时那么熟习干练,正戴着花镜坐在椅子上翻看着短视频里的菜谱指导我制作压肘的步骤,我在家里的厨艺是最拉胯的,烹饪技术在我看来跟玄学差不多,明明是一样的配料,一样的食材,不同人做出来竟然是不同的味道。
虽然对做饭没啥兴趣,却很喜欢跟老妈一起在厨房忙前忙后,因为这是我们为数不多一起能做的事,她会开心,我会安心,彼此特别舒适,更何况,我真的又可以学到一门手艺,比如这次,如何做压肘,这东西平时吃的少,按照习惯,都是过年的时候才上桌的“高质量”的凉菜。
买来新鲜的猪肘子,最好用前肘,前肘细腻、鲜嫩,肥瘦适中,口感好,用火烧掉未清理干净的猪毛,洗净,焯水,捞出后按照炖肉的流程把肘子炖好,再捞出把肉卸下来,注意肉皮要完整,向下,然后用保鲜膜多缠几层,变成这个样子。写这个烹制过程主要是想起海狸先生炖那个羊蝎子和航姐的蒜蓉大虾,虽然我的厨艺是半吊子水平,也能显得假装是那么回事,我这是在煮肉吗?这是慢煮生活。
最后用按板压住,再负上重物,第二天即可食用,配上蘸汁,最起码能下一斤酒。
老妈很满意,等着过些日子把这压肘直接拼盘上桌,我也很满意,像是又学会了门武林绝学,又可以在家人面前吹嘘一阵了。
剩下就是,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