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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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他流感了。
会咳嗽，打喷嚏，喉咙痛，全身酸痛乏力。
吃一颗磷酸奥司他韦，也感受不到任何差别。

他听说，磷酸奥司他韦的药效越来越差了。不听说还好，一听说这个消息，连安慰剂效应都消失了。

他给自己预设了一个时间段，3-10天自愈。通常，身体健康的人染上流感，就是这样的病程。

躺在床上，刷刷手机，打打喷嚏，运气好一点还能睡一觉，一天很快就能过去。

02

这个城市流感的人很多，公交车上永远有人在咳嗽。每一个咳嗽的人都没有义务掩住口鼻，在他们看来，自己拖着病体上班就是对这个城市最大的奉献。而保障民众的健康，控制疫情，是官方的责任。

所以每一个喷嚏都喷在了栏杆上，空气里，附着于看不见的尘埃中，在每一次呼吸后交换位置。

科学家说，流感病毒每一年都在变异，因此疫苗有效期只有一年，每一年都要重新接种新的毒株。

科学家本来想，这样说，你们每年就会来按时打疫苗了吧！

但老百姓不那么想，既然每年都会变，岂不是打了也白打？为什么要花这冤枉钱呢？听说疫苗打了还会自闭症，还会过敏，还会全身肿起来，变成傻子！

问题的关键还在与「钱」，流感疫苗是收费的。如果免费，不打白不打。

一句不打白不打，胜过几万字的科普文章。

03

小学的某个班级停课了，A班开始是两个小男孩染上了流感，病情刚刚开始时，只是咳嗽流鼻涕。为了不落下学业，他们按时来上课，下课的时候还邀同桌一起上厕所。

小明洗完手，把水甩在阿强的脸上，然后迅速逃开。阿强不依不挠的追着，两人最后打在一起，搂搂抱抱一番，上课铃就响了。

进教室的时候，阿强打了个喷嚏，唾沫飞在头排的桌面上。这张桌子，是学霸花花做作业用的，是学渣阿华趴着睡觉用的。

三天后，班主任收到了无数的请假条。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少。校长接到了通知，让A班停课一周。

几个没有流感的孩子留在家里，做老师在微信群里布置的习题。

对他们来说，这次的流感太酷了，直接给了7天假期。

04

老人在公园的方桌上打麻将，他们聊起13栋的单身老人赵大爷死在了家里。据说是因为流感，他的儿子今天来办丧事。

本来爱看热闹的他们，这次躲得远远的。怕被传染，他们说，房间里每一个东西可能都有病毒，最好是请人来消毒。

爱扯闲话的张大爷说完赵大爷的闲话，轻轻咳了一下，把痰吐在脚边上。这是一个习惯性动作，他重复了几十年。

风刮起来，一片叶子黏在痰上没有飞起来。痰液和尘土糊在一起，颜色越来越暗，有一队蚂蚁要绕着走。

05

市立医院最近很忙，每天都有一堆的病人。
门诊人满为患，王主任坐在办公桌上，周围挤满了人。他们把手里的病历丢在桌子上，不停往里面挤。

王主任已经习惯这种场景了，刚做医生的时候，他会让病人到门口去候着，不要打扰他看病。可10多年过去了，什么也没改变，他懒得去说什么。

这几年有了取号系统，号码没有叫到，开药都开不出来。本来大家都以为，不会有人挤进诊室了。但即便是按号码的，大家还是要挤进来，也不知道是在争什么。

今年流感肆虐，王主任以为，流感的患者会很多。可一个上午过去了，也只有几个病人被诊断为流感，大部分是普通感冒。

他本来想让病人回去多喝水就好，可看他们火急火燎的样子，就又开了一瓶维生素，还有些无关紧要的中成药。

反正吃了没坏处，就让他们吃一点。省的他们到处跑，要是运气不好，真的传染上了流感，就麻烦了。

那个确诊流感的患者，坐电梯去一楼拿药，坐电梯的时候，他打了个喷嚏，电梯里的人想躲，也躲不掉，里面全是人。

05

新闻说，新的流感病毒又变异了，下一波不知道持续到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