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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虚构写作课”听课笔记18:张楚的《怎样展示人物复杂多变

“南方周末虚构写作课”听课笔记18:张楚的《怎样展示人物复杂多变

作者: 椰岛晓露 | 来源:发表于2023-06-18 17:59 被阅读0次

        怎样展示人物复杂多变的内心世界?心理描写能够真实细腻地呈现人物的心理活动和路径,从而揭示人物的性格特点。通过多种方式的心理描写来展现人物复杂多变的内心世界,是刻画人物性格的重要手段之一。心理描写常用的方法有梦境、幻觉、内心独白,叙述者旁白。

          第一个要点,是运用梦境和幻觉,展现人物内心欲望和心理。首先讲一讲小说家是怎么运用梦境的。现实生活中,我们往往因为达不到预期的目标或理想会焦虑。梦中,我们具有超越现实的能力,比如说像鸟一样飞,比如说变成拯救他人拯救世界的英雄,那些在现实中不可以实现的梦想,在梦境中往往成为事实。我们内心的焦虑跟欲望往往会在梦境中得以相应的舒缓和发泄。而我们小时候遇到过的难忘的事,也经常在多年之后闯入梦境,重新赋予它全新的意义。小说家经常在小说中写到梦境,正是因为梦境能从侧面反映人物的心理活动和思想状态。梦境是塑造人物内心世界的一种常见的方式。《罪与罚》俄罗斯陀斯陀耶夫斯基的代表性作品之一,小说主要描写的是主人公为生计所破,杀死了放高利贷的房东老太婆跟他无辜的妹妹,经历了痛苦的忏悔后,他最终在基督徒索尼亚的规劝下投案自首,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它主要刻画了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犯罪前后的这种恐惧孤独、忏悔的精神状态和心理变化,也展现了俄罗斯底层人民的悲惨生活。这部作品故事很简单,篇幅很长,有42万字,其中有主人公拉斯柯尔尼科夫的梦境,还要追求拉斯柯尔尼科夫妹妹的小人物,斯维德里盖洛夫的梦境,有拉斯柯尔尼科夫行刑前的梦,也有他杀死老太婆之后的梦境。在小说第一部分啊就出现了第一个梦境,从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的第一个梦境,我们了解到他的童年时代,最难忘的虐马事件,通过虐马事件能了解到他的性格基因。这个童年再现的梦境是心理学意义上创伤型记忆的典范,很多评论家都热衷于从弗洛伊德学说的角度来阐述听众,在小说里。他t岁去郊游,在酒店门呢,目睹了一个醉鬼是如何虐杀他的马匹的,他先是鞭打,然后用原木敲打马的头部,再用铁棍将他的腿打断,最后猛敲他的背,奄奄一息的马,很快就被打死了,当时拉斯科尔尼克夫发狂了,他抱住了没有栖息的血淋淋的马头,亲吻起来,攥着拳头疯狂的向马的主人冲过去,但是他被他的父亲抓住,从人群中拽了出来。在这个梦境后不久,处于对房东老太婆的憎恨,他开始谋划谋杀房东,最后真的用斧头砍死了房东跟他的妹妹,那么这个梦境对科幻拉斯科尔尼科夫的精神状态极为重要。在梦境中他是旁观者,但是在现实生活当中,他却成为了自己曾经最憎恨的醉鬼。梦境中还有一个场景,很容易被人们忽略,那就是梦境一开始托斯托耶夫斯基,使用了隆重的笔墨去回忆小拉斯科尔尼科夫童年时期的各种宗教活动。通常情况下,儿童总是无意识的追随、崇拜有权威的长辈,比如说祖父母,父亲母亲,父母经常带小拉斯科尼科夫去教堂做弥撒扫墓这些场景,从另外一个角度讲述了拉斯科尼科夫成长过程当中宗教对他潜移默化的作用。这种西方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宗教场景和宗教教育无疑是他性格形成的起点,这个梦境揭示了他思想中越来越强烈的超人力。具有权威象征的父亲并没有阻止酒鬼灭亡,而是保持了一种漠视无动于衷的态度。最近在当时的人们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恰恰变成主人公拉斯科尔尼科夫怀疑宗教的根源。梦境中他亲吻坟墓,亲吻死掉的马匹,跟他杀人后在大街上亲吻大地的行为,构成了一种对称性质的呼应,这个梦境对揭示拉斯科尔尼科夫的思想轨迹起到了极为重要的作用。小说家又是如何运用幻觉的呢?幻觉是没有相应的客观刺激时所产生的知觉体验换言之呢,它是一种主观体验,是一种比较严重的知觉障碍,由于感受逼真生动,常常引起愤怒忧伤。描写能很好的展现人物处于异常心理状态下的内心体验,而且幻觉描写也已经成为小说中挖掘人物心灵深处思想感情的有效方法之一。例子:鲁迅先生的《狂人日记》幻觉描写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第二要点,就是运用内心独白和叙述者旁白展现人物内心多个层次。我们先来讲讲什么是内心独白,内心独白是人物内心深处的喃喃自语,是一种没有物理声音的思维画卷,往往打破了现行发展的结构,不受时空空限制,常常出现时空的颠倒和跳跃。内心独白,往往形成一种多层次、多线条、多透视的立体结构。内心独白是通过第一人称来叙述的,常见的句型结构是“他想……我怎么怎么怎么样”。那什么是叙述者旁白?叙述者旁白就是以第三人称来叙述人物的内心独白,常见结构是“他想怎么样怎么样”内容基本上都是转述的。在当代小说当中,叙述着旁白的使用比内心独白的使用更广泛。美国作家福克纳的长篇小说《喧哗与骚动》中有一个人物很特殊,他叫班吉,他是个弱智的成年人,只有三岁孩子的智商,他分不清过去跟现在区别。第一章是以班吉的口吻,也就是第一人称叙述当天和从前发生的事情,这一章通篇都是混乱无序的,这种时间空间因果关系颠倒。内心独白和叙述者旁白,例如大卫·班尼奥夫《恶魔驾到奥列霍沃》,俄罗斯车臣一代的民间传说,传说恶魔很孤独,想娶一个新娘,在地狱陪伴他,于是他骑着巨大的黑马去人间,一个叫奥利奥的地方找一名叫阿米娜的少女,恶魔先找到阿米娜的母亲,母亲看到恶魔的金币,马上同意将女儿嫁给他。母亲十分贪财,恶魔杀了阿米娜的母亲,骑着马去河边找阿米娜。恶魔想跟阿米娜一起滑冰,脱靴子的时候呢,露出了这个魔鬼的标志,就是他的脚趾甲是分离的。阿米娜识破魔鬼的身份,将他带到冰面塌陷的地方,将魔鬼淹死了。这个故事说,老妇人跟莱克西行走在冰天雪地的山谷里面,莱克西的手里有一把枪,老夫人的手里是一把铁锹,小说的故事,背景是2002年10月车臣武装分子在莫斯科杜布,罗夫卡西院将800多名观众和演职人员结为人质,130名人质不幸丧生,俄军随即在车展展开了大规模清剿行动小说中,士兵来克西跟他的两名伙伴老兵尼古拉和索尔科夫的任务,就是在车臣某地的山谷里执行侦查任务,在执行任务中,他们发现了一个没有逃跑的老妇人。老妇人伺机寻找逃跑的机会,她对莱克西说,等到了山脚他们就看不到我们了,你就可以放了我,莱克西不为所动,在这个时候老妇人给莱克西讲了个民间故事。这个时候呢小说中有一段叙述者旁白。莱克西是个18岁的士兵,他单纯幼稚,对战争的残酷性缺乏认识,那么从本质上来讲,它是一个羞涩的学生,在听老夫人讲故事的时候,他也在进行着激烈的内心斗争,屠杀一名守护村里的老妇人,对他来讲是件羞耻的事,那么如果偷偷放了他谁会知道呢?可是他跟尼古拉索尔科夫会有生命危险,就是在这种矛盾的心理状态下,他一边行走一边听这个老妇人继续讲故事,这个时候,有一段莱克西的内心独白:“还是把老妇人放了好。就让她走吧,反正天黑之前她能找到一处栖息之所的可能性很小。”年轻的莱克西不知道,战争一开始,地狱便打开。刚参军不久的他,便面临着生与死的选择,也面临着人性对他的考验,如果他放走了老妇人,如果需要尼古拉交代,他骗不了这个狡猾的老兵,而且放的俘虏也会触犯军令,那么老妇人,也无疑看出了莱克西有一颗懦弱跟善良的心。作为人生阅历丰富的女人,他对人性的体察跟了解肯定比莱克希要深刻也更为深刻。内心独白是最简单的心理描写,内心独白和叙述的旁白,一般是小说的人物遇到问题困境疑惑时,自己内心深处最坦诚最真实的想法或者是闪念。这种想法或闪念往往能够暗示人物接下来的行为。描写内心独白时,我们要记住,所思所想要一定贴合人物的性格。           

          第三个要点是运用表情暗示,展现人物微妙心理反应。也应该根据表达选的材料,抓住最值得写的,最能反映出人物内心活动性格特点的神态来写。我的中篇小说《风中事》,写的是一个小警察关鹏谈恋爱的故事。关鹏个人条件不错,帅气,有房有车,是个工作很稳定的公务员,可是在感情方面,他并不顺利。单位要举办的合唱比赛,他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负责组织的事儿,邀请一名舞蹈教练,因此得以结识了大学老师段锦。经过几次接触,他渐渐喜欢上了段锦格。段锦的反应有些讳莫如深,他摸不透她的心思。单位预演的时候,作为这个舞蹈间的段锦也来了。局长的认可使他很兴奋。这兴奋一方面是因为领导的表扬,另外一方面是因为领导表扬他的时候段锦在场。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反应,我是这么描写的:“关鹏忍不住得意地瞄了段锦一眼,不曾想段锦也正拿眼看,两人相视而笑,段锦还趁机眨了眨眼,他这个小动作不禁让关鹏浑身燥热起来。”眨眼,这个面部表情暗示了段锦的心理变化。因为只有内心对对方没有芥蒂,有亲近的念头的时候,一个女孩才会对一个男孩眨眼,否则这个动作就有一些轻佻,这跟段锦端庄稳重的性格是不相符合的。从这次预演之后呢,两个人开始,正儿八经的谈恋爱。

          第四个要点是运用感官感受,生动描摹人物心理状态。感官感受,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恶魔驾到奥列霍沃》里写:“莱克西躺在睡袋里,透过松树枝桠,瞪着天空出神,半个月亮照着夜空云的剪影时有时无地飘动,他蜷缩起身体膝盖,抵在胸口处保持了体温,每个被风吹过来打在面颊上的松枝都会让他往回琵缩。尼古拉又卷了一支烟,耳边传来的是他吸烟的声音和苏尔科夫在梦境中磨牙的动静。”这一段是莱克西在野外休息时的场景,这个简单的场景描写包含了莱克西的视觉感受,透过松树枝芽等着天空出神,半个月亮照着夜空云的剪影,有时候有,有时候没有。还不错的触觉感受,也包括莱克西的听觉感受。尼古拉又卷好了一支烟,耳边传来他吸烟的声音,还有索尔科夫在磨牙?战争是残酷的,老兵尼古拉和萨尔科夫对他们此次侦查的目的很清楚,也知道他们随时有可能身处险境。这个最简单的场景,通过莱克西的各种感官感受,将它简单宁静又时刻保持着警觉的心态描述出来,这种感官感受,既有主观体验又有客观体验。当老妇人给莱克西讲了恶魔的故事之后,莱克西的感受是复杂的,他身上热了,起来他把枪放在地上,拖掉外套,这个时候呢把你要素描写到,太阳毒辣辣的烤在脸上,他能感觉到自己苍白的脸颊开始发烫……他的潜意识一直在告诉他,放走老妇人是正确的选择,那么其实在莱克西放下枪,脱掉外套的时候,老妇人已经趁机逃跑了。老妇人踉踉跄跄在山谷里逃命的声音,肯定比乌鸦拍翅膀的声音要明显,但是他没有听到。莱克西为什么没有听到呢?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听到,他潜意识里面屏蔽了这个老妇人逃跑时的声音,他在自我麻痹中进行了选择。过了一会儿山谷里传来一声枪响,毫无疑问是索尔科夫枪毙的老妇人。尼古拉微笑着举起铲子,让莱克西去埋葬老妇人。可以说无数的细节的这个铺陈啊,渲染集结,所有的力量即将在残酷中拱出这么一抹明亮的霞光的时候,却突然被黑暗完全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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