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小区,A动808,早上8点15分。
孟坤在饭桌上留下一张纸条,摸了摸被罩子笼罩的食物还是温热的,心下稍安,穿着拖鞋垫着脚尖来到女儿房门前一点一点小心的扭动门把手。
随着房门微开,一丝亮光从门缝悄悄溜入,朦胧间能看到房内的大概布置。
纯白的地毯铺满了整个房间的地板,对门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米二的床,上铺着浅蓝色的床上用品,与普通房间不同的是,床边还静静立着一架轮椅。
孟坤脱了鞋将门推开悄悄来到女儿床边,垂眸看着她如小猫般缩在床的一角,零乱的发丝铺散在枕头上,她的双手仅仅交叉护在胸前,露在被子外的双腿却格外纤细,目光刹那间满是心疼。
“妈妈要去上班了,桌上有早餐,早点起来吃,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孟坤抿了抿唇,俯身亲了女儿额头一下,在她耳边温柔的嘱咐着,床上的人儿轻应一声,眼睛依旧没有睁开。
随着门扉悄悄合拢,室内又陷入一片黑暗当中,刘书瑶竖着耳朵听到妈妈用钥匙锁门的声音知道她去上班了,紧闭的眼眸这才睁开,眼里毫无睡意。
她今年16岁,本是读高一的年纪却辍学在家,说起为何不去上学当然有原因。
三年前初一的时候,某日过红绿灯时见到一只小狗横穿马路,那时候正有一辆大卡车慢吞吞的开过来,她冲上去保护了小狗却被卡车撞飞,当时的画面及其血腥,送她上学的妈妈连忙拨打120将其送到医院抢救。
虽然抢救很及时,而那位撞到人的卡车司机也愿意赔偿治疗费,可刘书瑶的腿多处骨折和肌肉重度撕裂导致出院后依旧不能正常行走。
父母给她买了轮椅,想让她暂时借助工具维持正常上学,可另夫妻俩没想到的是女儿在学校的同班同学竟然用难听的言语嘲笑和侮辱她,说她是个废物还来上学。
前两年的时候,刘书瑶默默忍耐着同学们的讥诮,可到了初三,随着大家学习压力更加紧张,那些同学已经不满足口头上的欺负了,开始抢她书本、撕坏作业、揪她头发,甚至有一天还抢走她的轮椅推着在校内到处说,令她无地自容,从那时候起产生自杀的念头。
当父母发现乐观的女儿脸上笑容消失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那天孟坤发现浴室的门久久没有打开,喊她的名字也没有回应时,强硬打开门就看见女儿躺在浴缸里,锤在池子边的左手腕正不停冒着鲜血,手边扔着一把带血的水果刀。
刘书瑶已经因失血过多昏迷在浴缸里,孟坤惊慌的把人送去医院,经过一长串急救忠于把人从死神手里捞回,这才知道女儿不知何时换上重度抑郁症,满脑海都是离开这个世界一死了之。 房间内,刘书瑶用手撑起身子挪到轮椅边慢慢将身体从床上转移到轮椅上,弯下腰费力的给自己的腿套上拖鞋,转着轮子来到房门边打开门,经过客厅来到洗手间。
为了方便女儿出入,孟坤刻意叫人改造过洗手间的布局,将门槛换为斜坡让轮椅可以推进里面,还在马桶边装了扶手栏杆,对门还有一面落地镜方便女儿坐在轮椅上就能看到自己的穿着以及梳头发。
刘书瑶将轮椅推到镜子前面,坐在那儿静静出神,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内憔悴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孩头发散乱披在瘦削的肩上,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穿着一套粉色米奇老鼠的睡衣,两条胳膊比竹竿儿还要细搭在扶手上,两条腿无力地搭在轮椅踏板上,如同皮包骨头般肌肉全无,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让谁见了都会喊一声病秧子。
回想起三年前性子活泼爱动,脸上拥有两团可爱婴儿肥的自己,刘书瑶垂下眸子不在看如今的自己适合模样,她来到洗手台前如同机器人般机械的刷牙洗脸,脑海里总是回荡着死后是否一切都会结束的问题。
并不是夫妻俩没有为女儿的抑郁症找过心理医生,可女儿不愿意见到陌生人,唯一一次试探着找来心理医生进行疏导,而她却整个过程一言不发,这另夫妇俩伤透脑筋,没其他办法之下只好在家里到处装有监控防止女儿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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