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的春天，微寒乍暖。那年，正月十五刚过，镇上学区校长托人捎话给我，让我第二天去他那里报到。天空中飘着点点雪花，我骑着自行车来到完小的院子，在一排窑洞中找到了教委的办公室，怯生生推开门说我是来报到的，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人他递给我一张纸，这是学区教委发给辖区各学校的红头文件，内容都是某人到某学校任教。我被分配到邻村上小学的学校里。
我心里有那么一丝失落，但转念又一想，毕竟也算是跳出农门有个饭碗了。就这样我怀揣着这份通知兴冲冲回学校报到，这便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单位。学校还是我上学那时那般模样，大门墩子上写的是“为国育才，振兴中华”。门窗都被刷成蓝色的，教室的窑洞白灰墙面斑驳，坑坑洼洼，大片的露出了石头茬子和青砖面，里面摆放的几张课桌千疮百孔，几乎看不到原来油漆的颜色，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各色字迹，有小刀刻上去的，也有钢笔和铅笔写的。教室里的泥土地面高低不平，桌腿下垫着石头片和纸箱板，凳子放在低洼坑里。黑板上面有广告刷子写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墙面有小学生守则、“五讲四美三热爱”等内容，角落里整齐的放些笤帚、扫把和一个小土盘。
校长和同事是熟人，都是我上学那会儿的老师。学校所有老师共用两个办公室，窑洞和教室一样破旧，里面放着几张老式办公桌，配有几把椅子。桌子上放着教学用书，一叠叠作业本，木头盒子里放着蓝墨水，红水瓶子里插着蘸笔，还摆着一个鸡啄米图案的闹钟。
我包班担任三、四两个年级复式班的老师，我老师的小女儿也是我的学生，这算是轮回吗？教室的一边是三年级的六个孩子，另一边是五年级的九个孩子。我努力回忆过去的时光，用我上学时老师的授课方式加上我实习时学到的教学方法用心教孩子们学习，体会到什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前半节课教一个班级，布置好任务再教另外一个班，一般是上午是教语文数学，下午再教其他科目。老师们改作业一般是放在教室门口窗台上，一边照看自习课一边改作业，发现错误或不认真的当场撕下来，叫到旁边训斥一番再让其重做……匆匆参加工作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当年的很多细节仍然记忆犹新。（闫小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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