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望

他走在星空下的荒漠，广袤的土地上寂静无声，脚下的野草在风里晃动，他来找它。他抬起头，一束孤徨的目光穿过了尘埃，穿过了云层，在深空和星光交汇，终于消失于无边无际，他有点失落。

无穷的黑夜里，星星打着扑闪的虹光，闪烁其间，像是黑幕里抖动着斑斓璀璨的碎银石。

他凝视着的黑色眸子，星光飘落，像是宇宙。

他把目光投向了东南方向，那里有连绵的山，山尾连着一展无遗的地平线，现在它像是黑色的剪影，遮住了很多，他不希望山遮住他寻找的它。他缓慢地移动着目光，小心翼翼地，生怕遗漏了什么。突然，他两眼放光。

小的时候，他看到东南方的山峦后面，有一颗星极亮，散射着紫色的极光，似乎从不闪烁，像是极星，却又不像，它像一只紫色的眸子，远远地，在看着他。

可是后来的很久，它再也没有出现过。

好多个晚上，他都注视着那个方向，他渴求着它的出现。

现在它出现了，在地平线的上空，那个日出的方向，他一眼就认出了它，即使过了很多年，他也能认出那颗无可替代的紫光星。很多年前，他会欢呼跳跃，现在他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谁能看出他的欣喜。它回来了，依然像一只眼睛，注视着自己，像小时候。可是，它移动了，它要去哪里？

他顿时感觉它有了生命，

是的，他希望它有生命。

时光拉长，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你喜欢那颗星星？

恩。

为什么？

因为它总在看着我，我觉得它像是一只眼睛。

眼睛？呵呵。恩，每颗星星都像。

不，它不一样。

......

我想去那里。

总有一天会去的。

我问你，

嗯？

为什么我们有两只眼睛？

……（看着漫天星辰.）

因为那样，我们能看得更广。

他站在另一个星球的土地上，脚下一片荒芜，远处，狂风卷起枯黄色的埃土，旋转入天空。他抬起头，银河里的万千星光走过光年的距离，穿透了他的眼眸。

他能调节瞳孔里紫眸的焦距，看到数光年远的东西，自他出生，就习惯了看向很远很远，他们都这样。

他们说，眼睛是他们最先进的进化，他们为之自豪。

可能是某种渴望，达到了极致，他想。

他的独眼发出淡淡的紫光，扫过长空。他看到寂静的宇宙里无尽的荒凉星球，环绕着漂浮的碎石尘埃，他找到那个方向，极力地望向深处。

他感受到了生命，他看到了它，在宇宙尽头的一抹蓝，它散发着蓝水晶般的光色，幽静安详。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它，此后他一直遥遥观望着它。

视野和距离，那颗蓝色的星球近在咫尺，却无尽遥远。

你能看到它？

恩。

我也看到了，它很美。

我看到了很多生命，在那颗蓝色星球上，他们有两只眼睛，他们的眼眸不是紫色的。其中有一个...总是注视着我们，他好像看得到我们。

你想去那里？

恩。

可是，我们不能去。

为什么？

他们会害怕我们。

我们什么时候能去？

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

他们会找到我们吗？

总有一天会的。

嗯

……

为什么我们只有一只眼睛？

额……（那颗星球继续散发着幽蓝的光泽）

因为那样，我们能看的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