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花季又降临。
古典知识竞赛评出两名获奖者,林织妙刚好是第二。而苏落落则排在榜单的遥远边疆。
“为什么每次我们两一起参加的活动,我都会是炮灰呢?”苏洛洛有点不甘,“我是不是总比你矮一截?”
“从来没有觉得你矮的想法,只是觉得你的肩头,很适合拥抱呀”,林织妙把绑满绸带的奖品推到苏落落面前,“送你”。苏落落目光投向礼盒几秒,转怒为喜,耸耸肩。
“别着急呀……我总会赢到属于自己的奖品的。快要月考了,先去读书亭吧。”
“OK。”林织妙试探性地把礼盒从苏落落炽热的目光中收回。“明明很想要啊……”林织妙莫名有些心疼苏落落,同时在心里盘算着转送给江若馨。
林织妙悄悄在学习资料里夹带了从北京寄来的信件。对那些来信,熟读并默写早就不成问题,但是林织妙总也读不够。渐渐的,苏落落自然也晓得这件事情,还会嘲笑织妙脱胎换骨成了花痴,却又很乐意从林织妙嘴里套八卦。
她们的友谊大概就是建立在学习不息,八卦无穷的读书亭里的。
读书亭其实是一段短走廊。走廊架上铺满鞭炮花的藤蔓,蒙络摇缀,绿阴如盖,不明真相的新生往往以为那是可以躲雨的地方,一股脑儿冲进它绿荫的怀抱,最终会得到天降泥块的奖赏。廊西侧就是一排桂花树,花开花落不动声色,大概是读书亭百花中十足的旁观者。
走廊两边是躯干伟岸的木棉树,和鞭炮花花季相近,花开时节,二者交相辉映,落花层层叠叠,铺陈通往读书亭的红毯,颇为抢眼。一朵木棉花有一只白兰地酒杯那么肥硕,随手捡拾,居然真的可以填满一个麻包袋。这就是读书亭从不安排学生打扫花叶的缘故吧,有心人自会认领他们的那朵木棉花。这个季节,教学楼三楼会齐刷刷排满晾干的木棉,大多是理科生收集的木棉花。冲茶也好,做标本也罢,男生小资起来,也分毫不让巾帼。
亭对面是两个小型球场。极度静谧的读书亭毗邻嘈杂的球场,居然相安无事。有在球场打完球的少年,挥汗如雨地拎着麻包袋上读书亭,在正读着书的林织妙身边捡拾木棉花。阎良也是文艺青年中的一个。苏落落则是黄雀在后,在捡好的花里拣选一二,转手就送给林织妙。为了争夺好花,阎良和落落两个高三学生,还会像幼稚鬼一样追赶打闹。林织妙坐在他们中间看书,真的一个字也入不了眼。
被鞭炮花廊隔开的两棵木棉卯足了劲头儿,释放出无数的红花,嘱咐风的精灵带花絮降临彼此的面前。即使不能枝枝叶叶长相依偎,也要让飘飞的花儿深深拥抱,才不辜负这花季。
那么美的景致,怎么读书呀……林织妙打开一本笔记,里面是这一年来收到的若馨的便签:
“关于你生气与否,你承不承认是一回事,我相不相信是另一回事啦……”
“下午吃饭旁边没有你可真不习惯呢,总是觉得身边好空旷。不知道你在文苑过得怎么样?记得多吃些饭,学校饭菜固然不怎么样,也是得多吃些,可不要像以前那样任性不吃饭,知道吗?否则老夫定气得吐血身亡……就不啰嗦了,多多保重!(唔,不知送你的那本书,你喜欢吗)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翻到下一页,“寒灯人闭门,又是月黄昏”希望给你带来好心情!”
“好久没写给你了呢,可能这阵子没空……不过,我也在天空的另一方默默替你加油呢……虽说仍很怀念你的一颦一笑……”
“从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讨一个人的欢心,
每一句话
都小心斟酌;
从没有这样渴望看到某人的笑,
可是从来不敢看那傻瓜的眼睛
从没有这样想一个人,
她的名字,
她的声音,
也许是我太自信,以为你总会懂,所以,现在用最坦诚的话,告诉你,傻瓜。”
“你才是真正的傻瓜”织妙发出没人听得到的吐槽。
翻看最后一页:“我们就是一株蒲公英,虽然总有一天会被风吹散,但是仍祈祷着,能与你飞向同一片土地,大懒猫。
安”
“这臭小子,文采什么时候那么无敌了?”
“天上有明月,年年照相思”似乎以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一年过去,早已几个世纪几遍轮回啦。不知何故,也已经有近半年没有来信,发短信也总没有回音。
真是大忙人呢。“再不回来,我的头发就要长得可以梳双马尾啦……”林织妙歪倒在草坪上,一朵拳头大的木棉花应声而落,猝不及防地狠狠砸在脑门上。好一记“红”运当头。
“嘿呦喂……”林织妙疼得直叫唤。
怎料古老的木棉树居然开口说话,嗓音洪亮低沉,“高考在即,尔等尚有五个月期限,怎还在神游四海?知错否?”
“树神在上,我这就背书,不敢胡思乱想啦!”林织妙无奈地摸摸头,“所以,阎良,落落,你们可以从树后面出来了吗?……”
日暮降临,林织妙一行人回到了教室,眼尖的苏落落招呼织妙说,“江若馨回来啦!还给你留了便签!”
“多大点事儿啊……别瞎嚷嚷……”
林织妙急切地掀开书页,抽出里面夹着的便签,一张白纸,没有句子,只有笔力刚劲的落款:
“JRX.”
苏落落和阎良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
“写了什么呀?(阎良:写咗咩啊?)”
“呃呃……不……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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