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奇特旺,我朝着加德满都往回走。
本打算将整趟旅程的最后两天浪费在慵懒里,谁知经历了堵车、踩点找旅店的遭罪时光,才终于回到加德满都住下来。
次日,在朋友的强烈推荐下,我还是去了杜巴广场,进了童女神庙,看了传说中的库玛丽女神。
在庙里等了很久,直到有个旅游团进来,导游给他们交代着看完随心供奉点钱,然后又跟管理人员说了几句,传说中的女神才终于出来。
她在那二楼的中间窗台上,面无表情,坐了不到十秒钟,连往下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便回去了。透过湿冷的窗台,小女孩两眼冷漠无光,细长的眼线也丝毫遮盖不住她内心的孤寂,身上那套热烈的红色衣服更是将这肃杀的空气讽刺得彻底。
每一届库玛丽女神都是很小的时候便被挑选出来经过各种考验,最后留下来的唯一一个小女孩。从此她们就离开了父母,住在寺庙里,与世隔绝,一直关在这个小房间里。也许十年也许更久,她们才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但,那时还会有正常的生活吗?
虽然这对心存信仰的他们来说是神圣的,历史也由来已久。但,在我看来,她们是不幸的。没有自由,失去了教育,失去了陪伴,更甚者,影响了成长,影响了心理健康,影响了以后的漫长人生。
在这肃杀境地出来后,路边看到一位老奶奶,背着一个比她还大的布袋,弯着腰蹒跚地走着。当时心里突然想起之前一朋友给我说的一句英文—— Life is suffering.
散步到烧尸庙,空气满是浓烟与异味,大概色达的天葬已经将我的反胃体验拉满,在这里我竟然没有不适。
逝者绑着白布被抬到河边,家属在后面哀嚎着,披了些黄布以后,工作人员把逝者的脸露出来,家属轮流接过河里的水洒在逝者脸上。之后就被抬到一个不给参观的地方,再抬出来时便在露天的火葬台上烧了起来。看着浓浓的白烟缓缓绕在流淌的溪水上,我转身离开了。
洗了个澡,告别这一天的灰尘。这趟旅程的最后一餐,碰巧有回到加都的香港女作家和新加坡小哥一起。
吃过晚饭后,我跟新加坡小哥到一咖啡厅喝东西聊天,在他的怂恿下,我厚着脸皮上台唱了一首中文歌。这是我许多年里想做又没勇气做的事,未曾想在这个国度完成了,也算是对这整一趟旅程划的最圆满的句号吧。
第二天清晨上了飞机,结束了这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感觉这一个多月时间很长很长。从我决定放下一切,敢于面对自己的诸多恐惧开始,用着我自己存下来的钱,经历了计划与变化的双重奏,一个人跌跌撞撞在陌生的世界里奔波了这么长时间,换来了这么多路上的朋友与经历。
其实,看过那么多景色之后,到头来发现,重要的不是看到什么,而是遇见什么、经历什么和懂得什么。所谓的最美的风景在路上,说的大概是心见天地吧。见到的人,发生的事,听到的故事,这些,或许才是以后很长时间里的一段宝贵财富。
于我而言,旅行没有说到哪里洗涤心灵那么神圣,只是你一直在路上,一直在看到新的事物,一直在发生各种事情,最后,自然而然地,你就变了。而整个过程中,最重要的,是你走出去了,你的躯体和灵魂在路上了。
在路上总会遇到很多奇葩问题,也就因为有这些奇葩问题,才变得有趣。人最享受的,大概是解决问题的过程和处理完问题的身心愉悦,哪怕生活里都会碰到许多问题。可当你想明白去做了,遇到问题不逃避地去解决,那一切就自然而然地好起来了。感激、感恩、感谢这一路关心我帮助我的朋友,也感谢这一路走过来给我的改变。
后记
在即将结束的二零二二年往回看,那都是六年前的故事了。
多亏了那时留下的照片与日记,让我得以对这趟我最爱的旅程重新整理。
原本想把旅程里遇到的人物一个个具象来写,但总感觉有些什么缺失,最终写成了这么个四不像的东西,但,不重要,文字留下了就是好的。
那之后的六年发生了很多事,甚至谁也想不到有三年被口罩偷走了。虽然中途也有许多趟出门走走的机会,但再也没有那年背包独行的心境与浪漫。好在我留了一笔,在未来的某刻,我将重新开始,去追那旅程里没追完的梦。
人生漫漫,有所求,有所梦,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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