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碗咖喱饭

最后一碗咖喱饭

（依据热搜词条改编，改动幅度较大，原视频链接https://m.weibo.cn/status/4848430884855549?sourceType=weixin&from=10CC195010&wm=9856_0004&featurecode=newtit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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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办公窗外星星都已疲倦，似闪非闪。加伊尔抬起手看了看腕表的指针，已经是十一点了，而他手头还有一份工作报告未完成。他叹了一口气，望向窗外，没有看到月亮。

深夜工作总是十分辛苦的。加伊尔带着写了一半的报告准备回家，他清晰地感到饿意，却无可奈何。边走在路上，他怀念起妈妈做的咖喱饭。尽管没有什么名贵的食材，甚至连肉也少见，但那确实是记忆里不可多得的美味。

尽管如此，加伊尔并不想回老家去，在大城市里住惯了的他不想再回穆喀那个小地方受苦，那里的一切都使他厌倦，他虽然出身低贱，却并不喜欢自己的故乡。他不感激穆喀，那里人们的言谈举止、乡间的矮屋低楼，甚至连空气里都散发着腐烂的落后的味道。作为穆喀第一个走出来的大学生，他有着无比的优越感。他觉得自己有朝一日一定能成为有钱人，让穆喀的所有人都景仰他。

但是手头的工作还未完成，他又想起老板那令人恶心的嘴脸——刻意刁难他！他朝着四下无人的街道骂了两声，感叹生活的重压。回到家，他看着房东贴在门上的水电费单，简直要两眼喷出火来，可他现在连吃饭都困难！再三思索以后，他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向他们借点钱。

“若非实在没办法了，我是不会向你们借钱的。我时常想念妈妈做的咖喱饭，但是你知道，我在这边过得不如意，急需你们的资助。”

“儿子，会的，我们当然会，只是……”电话那头传来爸爸疲惫的犹豫的声音。

“大城市的消费你们是知道的，再不打钱来，我可要饿死在这里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打，现在就打……”父亲焦急地回答。

钱到账以后，父亲打来一个电话：“加伊尔，我的儿子……大后天就过春节了，你会回穆喀过年吗？上次见到你还是三年前了，爸爸妈妈都很想你，妈妈准备了……”

话音未落，就被加伊尔打断了。

“不了，爸爸，我现在很忙，没空回穆喀。”说罢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机音。父亲叹息一声，刚要再打一个电话过去，却被一旁的母亲拦了下来，她摇了摇头，按住了他的手。父亲最终还是没有拨通打给儿子的电话。

“亲爱的，可是我们已经没钱了，你下个月的药钱还没有着落……”父亲看向母亲。

“不，亲爱的，你不明白吗？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看着他像风筝一样飞远就好，他能过得开心，我就很知足了。更何况……我得的只是一般的病而已。”她的声音明显带些虚弱，但是却字字清晰。

“你骗不过我，伊沃。”父亲停顿了一下，

“我比你更了解你。”父亲笑着对母亲说。

母亲怔了怔，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眼泪从老帕拉夫的眼角溢出，伊沃吻了一下帕拉夫，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慢慢躺进他的怀里，放声痛哭。

“伊沃，我爱你。愿你一如从前模样，我们白头到老，好吗？”

“帕拉夫，我也爱你。你会一直爱我吗？”

“我会，我爱你，比你爱我还多。”

“不对，我爱你更多。”

“我爱你更多……”

伊沃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一家人围坐在柴火旁边取暖，看向满是星星的俊美夜空，她问小加伊尔：天上的星星有几颗？小加伊尔就在帕拉夫的怀里数天上的星星，直到睡着。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几颗流星划过，留下长长的尾巴。伊沃向流星许愿，她许了一个不能说的愿望。因为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伊沃停止了吃药。她每天都很勤快，走起路来很有神。她翻箱倒柜，忙上忙下。一会儿又去了一趟镇里，采买回来一大堆材料，她和菜市场的摊贩打招呼，对村口富户家的猎犬微笑，没有人知道伊沃在忙什么，只是大家觉得她好像不知疲倦。晚上，伊沃就和帕拉夫在庭院里烤火，农家柴火时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火星子从火堆里跳动出来，照亮了伊沃苍白的脸。

她在春节的傍晚走了，离开的时候，她躺在帕拉夫的怀里。长明的篝火燃烧得正盛，火红的落日把余晖投影在她的脸上，像为她化了精美的妆。

“伊沃，你这辈子没画过几次妆吧？嗯？”

再没有人回答帕拉夫的话。

加伊尔接到消息以后立马坐最快的一趟车回到穆喀，他丢掉了行李，狂奔在穆喀的石板路上，穿梭过一座又一座矮房屋，穿过一个又一个的人旁，任由寒风像针一般扎破脑袋。他哭不出来，泪水在他的眼眶打转。

他打开冰箱，发现冰箱塞满了饭菜。他颤抖着拿出最上层的咖喱饭，剥开粽叶，用手抓起一口一口地送进嘴里，加伊尔不放过任何一点残渣，他贪婪地吮吸着手指，霜雾布满他的眼镜。

他再也止不住眼泪。

窗外月明星稀，乌鹊南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