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

奈何桥

下意识的死亡。就像灵魂被腐朽的残缺。

奈何桥上向孟婆讨得三碗汤来，一碗一碗饮。

孟婆擦拭着空碗，见怪不怪，叹道:“你有多深情，她便有多负心。”

三碗尽。

我舐了嘴角偷窜的一滴，苦笑道:“终是我自罚三杯也不愿企及的秘密。”

孟婆似是惊了些许——饮尽三碗依旧不忘风尘。她的眼神里添了丝怜悯，问道:“输的惨吗？”

我指着桌上的空碗，说:“再筛三碗来。”

孟婆不懈的笑道:“我这汤不能多饮，饮的多了，心就没了。”

“我想试试，这没有心，会是如何洒脱呢。”我眼睛里纹络有序的血丝异常的坚定。

孟婆筛了汤，又问:“输的惨吗？”

“惨。”我一口一口抿:“输给了一个‘等’字”。

我岂能不知，真正爱你的人，是舍不得让你等的。因为比起你害怕千辛万苦也等不到她，她会更害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了你。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孟婆说:“昨天有个女孩子，在这里喝了十八碗。”

我刚拿起碗的手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巴，但最终还是没有打断他。

“她就呆呆的坐在我的对面，一碗一碗的喝着汤。”孟婆继续说道:“直到她喝下了第九碗的时候，才开口对我说:‘给你讲个笑话，我相信爱情，信了十年。’”

她说:“我在情窦初开的时候把自己交给了他，从爱我如命，到言听计从，到略有分歧，再到分分合合。最后，他走了。十年啊。我从一个素面朝天的清纯女孩变成了浓妆艳抹的妖艳的女人。”

她说:“不知从何时起，我所认知的爱情就变成了妥协。笨拙的踏上了高跟鞋，厌恶的套上了黑丝袜，甚至……麻木的打了两次胎。”

我笑道:“这世上总多如此痴心之人。呵呵，下贱。”然后示意孟婆再续三碗。

孟婆倒满了三碗，说:“你先听我说完。”

我点了点头，一边大口喝着汤，一边用手捂上了微微作痛的心口。

“那女孩子又喝了九碗，便又给我讲了一个笑话。”

她说:“没想到这世上会有比我还傻的人。明知道我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要陪我去做人流。知道我不喜欢穿高跟鞋，便脱下自己的鞋给我，然后自己光着脚丫走在大街上。”

她说:“这傻子从没说过爱我，直到我第一次订婚了，他便收拾了行囊去了远方。原来真有人傻到、为一个人逃一座城。”

她说:“我的婚期取消后，他居然又是第一时间出现了。他告诉我，他心里有过我，如果可以，他就一直等。”

她说:“我告诉他，我想跟他结婚，他却又胆怯了起来，想等个缘分。不知为何，这个陪伴了许久的人，也渐渐开始变得陌生了。”

我手里的碗滑落在了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还说什么？”

孟婆微微一笑:“她说，那个被她呼之而来挥之而去的人，像极了爱情。”

心脏刚好被腐蚀的干净了。

孟婆问我:“没有心，舒服了吗？”

我嘴角浮过一丝邪魅:“畅快了。”

孟婆:“洒脱了吗？”

我:“嗯……”

孟婆忽而大笑了起来:“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