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院里的苹果树又结了果,红扑扑的果实挂在树上,甚是好看。一切似乎还是两年前的模样,只是人去楼空,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时,我还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纯洁的不能再纯洁,天真的不能再天真。每年假期我都会和妈妈来到姥姥家,姥姥永远是记忆中的模样,银白色的短发,皱起来的脸,手中拄着那跟桃木拐杖,笑咪咪的样子让人感到很愉悦。我一到姥姥家便会先跑到后院的苹果树下玩,姥姥总是打下两个苹果塞给我,笑着说:“我家妞妞快吃,姥姥给你蒸大白馒头去喽!”我就咬一口苹果,开心地说:“姥姥,苹果真甜!”姥姥摸摸我的头,颤巍巍地回屋了。我敏捷地爬上树,坐在树枝上,边吃苹果边眺望远方那一片青色的山。山峦此起彼伏,连绵不断,被一团雾蒙住,若隐若现,更为那山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我一口一口吃着甜滋滋的大苹果,别提有多快乐了。
时光总是匆匆流去,谁也留不住它的脚步。我本以为我可以永远吃姥姥摘的苹果,永远和姥姥一起分享她蒸的大白馒头,但我发现我错了,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一个天色阴沉的下午,妈妈在我放学后告诉我,姥姥快不行了。我当时就愣了,姥姥快不行了?怎么会?!我和妈妈飞似的冲出家门,拦了出租车到了姥姥家。我奔进屋子,气氛异常沉重,舅舅、姨妈、表姐表妹都聚在一起。我从人群中穿过去,来到姥姥床前。姥姥原本胖乎乎的面庞瘪了下去,面色白的令人害怕。她艰难的呼吸着,身体像抽空了一般,失去了最后的生命与活力。我两眼发直的盯着姥姥痛苦的脸,心里难受的想哭,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突然,姥姥张开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她从枕边拿起一个红苹果,慢慢递到我面前,说:“妞妞,你看,姥姥给—给你摘的苹果,可—可甜了。”在姥姥用尽平生的所有力气说完最后一个字,头歪在一旁的那一刻,我的泪水喷涌而出,如决堤的河水般倾泻而下。我哭得撕心裂肺,几近昏厥,还不忘拿起苹果,一口咬下。苹果,真甜。
回忆的热浪再次向我袭来,脸上有冰冷的液体流了下来,用手一摸,原来是泪。姥姥,您知道吗,妞妞最爱吃您院里的苹果了。姥姥,苹果可甜了,就像—就像我对您的爱般,那样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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