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笼

作者: 还是德华帅 | 来源:发表于2016-03-20 01:38 被阅读0次

    晚23:15。

    “睡了没有?头还疼么?”她快速的摁下几句话,本来正犹豫要不要发送,舍友从旁边过正好撞了她的手臂,就见那段文字前出现小圆圈转啊转,没过一会儿小圆圈变成了对勾。

    这不是我发的,我是不愿意的。她想。边想边登上微博,没什么搞笑的事情发生,她退出了微博。看了看短信,没有回。又打开了朋友圈,老友又在朋友圈里秀恩爱了,她默默的点了个赞,退出了朋友圈。还是没回。

    应该已经睡着了吧。她安慰自己说。

    其实原来的她并不是这种固执的人,以前说分手就分手,洒脱自在,活的比谁都开心,像个二百五一样。所有的事情都是遇到他以后才变的奇怪的,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是爱?怎么可能。她自嘲的笑了笑,把手机放在床头,闭目养神,再睁眼的时候天黑了,哦,不,阿姨熄灯了。

    靠!又熄灯了!?她总结的说到。

    你见过哪天没有熄灯的么?上铺的室友探出头问她。

    有啊。就我们年轻那阵。她辩解道。

    是,到那是群众的力量。有本事你也组织一次啊?说完室友翻了个身躺下了。

    她不说话,望着上铺的床板发呆。不是她不想,她也曾想着参与。那个时候多好玩啊,有什么不满会说会爆发,就会反抗,现在却不行了,有那个心没有了那个力。以前阿姨只要一熄灯停电,对面的男生宿舍楼就不安分起来,叫喊声此起彼伏,伴着水壶爆裂的声音。算是对制度的反抗?每次熄灯后听见水壶爆裂的声音她都心潮澎湃,焦急不安的望向窗外,好像再找一个参与其中的办法,又好像担心这场“暴乱”式的反抗突然结束。直到有次楼上的某个宿舍按捺不住激动的内心参加了反抗以后,她完全打消了参与反抗的念头。因为那个宿舍在参加完以后第二天便被通报批评了,并且女生宿舍楼这边该熄灯熄灯,该停电的停电,没有因为参加反抗而有丝毫改变。楼上那间参加反抗的宿舍也被扣上了行为不检点的帽子。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不喜欢的而改变,也不会因为你的反抗而得到你想要的。就像她一直等待短信的那个人。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学校小吃街的一家面馆里。说来也奇怪,本来不爱吃面条的她到学校来以后开始尝试着吃各种面条,从杂酱面到鸡汤面,每天不重样,轮番换着吃。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在食堂那些奇奇怪怪的菜逼迫下,最好吃的也只有面条了,而这边的人刚巧不喜欢吃米饭。总不能让自己客死他乡吧?

    那天下午她逃掉了最后一节课,到小吃街吃杂酱面,在你面馆里她遇见了同样去吃吃杂酱面的他。他个头高高的,身体微胖,浓眉小眼。他的眼睛真的很小,和同伴说话的时候一笑,只见两条缝了。要不是戴着一副眼镜,都不知道那是眼睛还是笑起来的褶。后来她这么给他说,他听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吃完饭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拿钱包,于是鼓起勇气问他借二十块钱付饭钱,他二话不说就拿出钱包给她拿了二十,告诉她说,你拿去吧,不用还都可以。她拿着钱感激的告诉他钱一定会还他的。

    “怎么还?”他反问。

    “嗯…一会我回去拿给你啊。”她回。

    “那么麻烦,这样吧,我把你微信加着,你直接转给我吧。”说完他拿出手机,“你微信号是多少?”

    就这样他加上了她的微信。当天晚上她就把二十块转给了他,也就是当天晚上她就知道了他叫余姚。余姚虽然看上去像个理工男,但实际上他是学体育教育的。她问他,怎么体育生还招戴眼镜的?他告诉她,以后慢慢给你讲吧。以后,我们还有以后呢!她想。

    想着想着她便睡着了,只见手机上余姚发的消息:

    怎么了?

    睡着了?

    哈哈,好吧。晚安。

    那段时间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也是她毕生难忘的。他告诉她,自己原本不是近视,上了大学后发现自己视力开始变的模糊,他去医院看,医生告诉他,要是再去晚一点,他可能就失明了。他说那是他最绝望的时候,因为他的眼睛,他可能要放弃自己最喜欢的篮球。她听完泪水充满了眼眶,心里开始泛酸。她就是个感性的人,别人的一点点不顺就会让她觉得别人过的太辛苦。

    余姚说,其实你这点不好。很容易被骗。她知道,她都知道,只是她也控制不了自己。

    那段时间他带她走过了大街小巷,吃遍了所有美食,看遍了那段时间最热的电影。然而,她最喜欢的还是学校那个旧旧的小花园。那天傍晚吃过饭的他们小花园悠闲的散步,讨论着明天去人民路的火锅。

    她告诉他。“我觉得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就是火锅了。”

    他问“为什么?”

    “因为吃的东西可以很多,也可很少。不管多少只要涮涮,就会变得特别有滋有味。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他问。

    “只可惜火锅这种东西一个人吃不了。一是没人陪,二是一个人吃火锅火锅店真的真的会赚翻的。”她认真的回道。

    余姚突然抓着她的肩膀“以后我陪你吃火锅好不好?吃遍各个火锅店。”她呆呆的望着余姚。

    “你这是…在表白么?”

    “对啊。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

    “愿不愿意,就两个字。”

    “噗…那只能是愿意啊。”

    余姚笑了,笑起来真的很好看。放在她肩膀的手顺势把她搂在怀里。那个时候余姚大四,而她还只是大二。这就意味着,余姚毕业后,他们会有两年的异地时光。那个时候她信誓旦旦的相信她毕业以后她会去找他,他们会结婚会生孩子。她告诉他,我们以后生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男孩当哥哥,女孩当妹妹,这样哥哥可以保护妹妹,妹妹也可以顾着哥哥。他说好。一切的一切看起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事,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样子,变得面目狰狞,变得丑陋不堪。

    后来她说,那两年是她过的最痛苦的两年。

    刚毕业的他找工作四处碰壁,无奈之下,他回了家乡,在一所民办学校当体育老师,一个月工资三千多,够自己吃喝。遇到个什么事,一个月工资连用到月底都不够,他每天早上都只吃夹馍或者喝粥。余姚把自己省下的钱一部分给了她,一部分给了自己的父母。

    有次她洗澡的时候晕倒了,是同去的舍友把她从澡堂背了出来,等她缓过神来穿好衣服送她去了医院,做了CT抽了血,折腾了大半天医生告诉她贫血,给她开了药,让她回去好好吃饭,多吃点补气养血的东西。其实那个时候乱七八糟的检查下来花了她多半的生活费,哪有什么经费买些好吃的补补啊。她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澡堂晕倒了,去医院检查说是贫血。他生气的斥责她,明明知道他不在她身边,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说完挂了电话,把自己还剩九百块的工资拿出五百块转给她。挂完电话的那一刻她觉得委屈,她觉得再多的钱也不如一句安慰的话。

    每次到周末,看到别人成双成对的去逛街去吃饭看电影,她都觉得自己真的好委屈。她可以找舍友一块吃饭逛街看电影,但是却没有了那种可以依靠的感觉。再后来,舍友也一个个脱单,一到周末,宿舍就剩她一个,每次一睁眼,她都觉得这一天又是在别人恩爱笼罩下孤独的过着毫无意义的一天。而他也因为每天需要上课减少了给她打电话的时间,有的时候她会按捺不住给他打过去,他就会压低声音说在上课,然后匆匆忙忙的挂掉了电话。她开始无端的发脾气开始不停的给他打电话,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太依赖他了。他也开始受不了她,冲她发火,慢慢的也不主动的给她打电话。她每天拿着手机左等右等等不来个电话,心里就更委屈了,开始变本加厉的给他打电话。他刚开始还接,接通就默默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她各种吼各种叫,等到她不在说话,他就会默默的说句,好了,不早了,快休息吧。她听完这句话,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她哭着说,“你能不能关心关心我,不要让我觉得你不在我身边就得不到你的爱。”他叹了口气说“我真的很累,明天还要早起给孩子们上早操,中午还有一中午的课。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快挂了电话早点睡吧。”她心里不情愿,但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能听着那边他的呼吸声,默默的不说话。他沉默了几分钟说,“好了,快去睡吧。我爱你。”说完他挂掉了电话。她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掉。

    时间一长,她对他失去了体谅,他对她失去了包容和耐心,两个人只要一通电话就开始吵架。最生气的时候她真的很想砸了自己的手机,或者换一个电话号码,让他永远都找不到她。但是她没有,她害怕他会伤心害怕他会难过,她也不敢提分手,她怕他真的会离开自己,她怕他打碎了自己曾经规划好的未来。

    有天她和余姚通话,又如往常那样开始吵开始闹,余姚却颠覆常态的平静。等她无话可说时,他告诉她说“我们分手吧。”听到余姚说这句话,她反问“为什么?”余姚告诉她说“你觉得每天都这样吵闹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她不做声。他接着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图了个什么。我等你两年了,两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换来的就是你无休止的吵闹吗?我真的是受够了,我也等够了,我不想再等你了。我们分手吧。”电话这边的她早已泣不成声,她拿着电话的那只手开始发抖,头痛愈演愈烈。她一只手扶着手机一只手摸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我不会同意的,我不要分。你要分除非你杀了我。”余姚无奈的说,“你不要这样,咱们能不能理智一点的对待这个问题?”“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我累了,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说完她挂掉了电话。她觉得委屈,她也曾有过要和他分手的念头,但每次听到他的声音,她都会放弃这个想法。那是个充满磁性的声音,那个声音像似有魔力,套住了她。她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我们还没有完成我们关于未来的计划,怎么可以就这么放弃。她想。

    之后每次电话都是她固执的打给他,他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对待她。她忍无可忍“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冰冰的和我说话,有一茬没一茬的?”

    他告诉她说,“我没办法对你像以那么好,我现在和你说话都是还念在我们有过一段曾经。你不要把我对我们最后一点美好的回忆都磨灭了。”

    她沉默了。余姚说的没错,她们现在不是以前了,继续下去只能是互相的伤害直到相互憎恶。虽然还爱着,但是他用他的方式爱着她,她却用她的方式爱着他,都在用对方不想要的方式爱着对方。这不是她们想要的。

    “那我们还是理性的对待这个问题吧。”她冷静的说,“感情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是对是错本来也就说不清楚。我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是相互亏欠的。这段关系中,不仅仅是你委屈,我也很委屈。你可以埋怨我可以觉得我烦可以说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但是同样的,我也可以那么说。但是我不希望的是遇到什么事都要快刀斩乱麻,给我伤害还在自己心上捅一刀。现在我们都处于非常时期,我大四需要找工作,你需要努力考到公办学校。你需要的是我给你足够的空间给你足够的鼓励你的情绪,我需要的是你在乎我给我足够的关心。我给你,你是不是应该也给我?当然,我说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不结束这段关系的基础之上。你看呢?”

    余姚沉默了几秒说到,“这样吧,你大四我找工作,就不要互相打扰了,我找到工作后,考虑找女朋友,我会第一个给你说,这段时间就不要相互干扰了,就当是沉淀的时期。”

    “好吧。那我等你。”

    “嗯,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

    “晚安。”

    她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还是觉得相信他,还是选择等他。因为与其让这段关系继续恶化,她更需要的事把这段关系慢慢修复。她和余姚就这样,断了联系。有时候她会非常的想念他,会忍不住的给余姚发消息,他都会忍住不给她回。

    很快,她毕业了。她找了个工作在一家文化公司做编辑,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忙乱的生活让她忘记了自己是在等另外一个人,有时候会突然想起来,然后又会被眼前的文件拉回到现实。她慢慢的长大,慢慢的成熟,慢慢的学会一个人做很多事情,学会了不再去依赖另一个人。

    公司有位和她一块入职的小伙,人长的不错,个头挺高。本来就和她一个年龄段的人,在公司非要一口一个姐一口一个姐的叫她,硬生生的把她叫老了好几岁。小伙每天都缠着她,问她各种工作上问题,她都一一的回答。小伙便以感谢为由,约她一块吃饭一块看电影,她都欣然的接受。就当陪自己的小弟弟了。时间一长,小伙对她产生了感情,愣是在零下十几度的大冬天穿着单薄的西服捧着一捧鲜花向她告白。她看着小伙手里的鲜花说,“我不喜欢红色的玫瑰,太艳俗。”说完转身走了。

    不记得这是几年了,这个冬天一过,该有三年了吧?都有人开始向我告白了,你都还没有出现。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是不是已经有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了?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好几年都没有拨过的号码,放在耳边。

    “嘟…”一声。

    “嘟…”两声。

    “嘟…”三声。

    “喂?”通了。“喂?是森么?”

    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她匆忙挂了电话。她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该质问他为什么没有来找自己么?那有什么意义呢,又不会改变什么。

    她辞掉了自己的工作。拿着存的不多的钱去了青海湖。那神秘的寂静让她放松,让她忘记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往。她开始顿悟,那些年的固执那些年的坚持可能是对自己未来的不甘心,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规划的那么美的未来。是自己给自己加上了锁链,是自己把自己关林进了牢笼,是自己把自己变成了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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