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

又一次走過那條從小到大走過的路，

那家經營了幾十年的老店，

那一個個熟悉卻正在老去的面孔……

小的時候，店是小夥伴的爺爺在掌管。

大一點的時候，是他爸爸在掌管。

到了今天，已經是他在坐鎮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

我們早就成為了小時候眼裡的大人。

每天帶著小棉襖在小鎮穿梭，

來來去去也就那三條街。

但是每次一聽見

“買涼粉豆腐花”的吆喝聲，

學口學舌階段的妹妹都會跟著重複，

而我就每次都聽得哈哈大笑。

女兒眼中的一切

儼然是在複製著我的童年記憶，

而這一切遠遠比當年繁華熱鬧進步得多。

多年以後，

女兒回憶起這個小鎮，

會是和媽媽一樣的感覺和記憶嗎？

小時候，

從圩頭到圩尾，已是一個小孩的全世界。

坐在大人的自行車上，

每天便從自己的全世界路過幾遍。

總是感覺，時光很充盈。

鬧著出去玩的時候，只要轉上一圈，

路過百貨公司，

路過買麥芽糖的伯伯，

路過理髮店，

便組成童年記憶的最初部分。

然而，當我們成為大人。

再看同樣的街，同樣的人，

以前的記憶忽然像被擦掉的粉筆字，

腦海中已經開始寫上了新的筆記。

在小鎮上，當響起鞭炮聲。

人們就會說，今天誰家新屋入夥，

今天誰家娶媳婦，

又或者是誰家姑娘要出嫁。

亦或是家弄璋之喜或弄瓦之喜。

小鎮上，大事小事都容易街同巷聞。

有一些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

一直在小鎮生活，

勤勞工作生兒育女，

好像從來沒有離開過小鎮的樣子。

“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

總以為這應該是大部分人的心聲，

以為大部分人都想生活在別處。

然而，當離開了很久又再回來

才發覺小鎮的生活，

也是千姿百態，

也是歡喜與憂愁同在。

房子再大，

我們能睡的也只有一張床。

世界再大，

我們能愛的也就只有那麼幾個至親。

他鄉再好，

我們惦記的依然是故鄉舊人。

而眼前，

便是活在今天，愛在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