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妈妈的口中,小时候的我是个很好带的孩子。
三岁前很少人抱,躺在床上,坐在木质儿童车里,一天几乎不哭也不闹,看见有人进来,又笑又咯咯的发声。
我看过那时自己的照片,白白胖胖的,咧着嘴对着镜头笑,超级可爱的小朋友。
2
我自己的记忆大概从四五岁开始,大部分与不开心的事情有关。
被爸爸特别喜欢的亲戚家的孩子欺负,也不敢告诉爸爸,因为父母在家里总是争吵,起因就是这些亲戚们在爸爸面前说妈妈的坏话。好担心父母会离婚,还是别给爸爸妈妈添麻烦了。
没大人看护的冬天,因为棉裤纽扣太紧,自己太小,无法解开上厕所,弄脏了裤子,只能等妈妈回来换裤子的无奈。
家里奶奶姑姑爸爸很多人,除了妈妈,也真是没人给我换一条棉裤。好尴尬的一天,被好几个家里的大人说我好臭。
3
很想和小朋友一起玩,哥哥只比我大两岁,我五岁,他七岁。
玩捉迷藏,我总是蒙眼睛找的哪个,不是被推进有洞的菜窖,就是被孤零零留在那里,大家早都跑回家吃饭了。
还曾经被一群大姐姐带着,拿我做人体解剖实验,好在她们用的是树枝代替了刀。
但是我真的好害怕,夏天衣服穿的少,被戳的很痛。为了让她们带着我玩,忍了。
在我小学时的一个暑假,这个小姐姐竟然意外事故死了。入棺那天在医院,我跑到医院,棺材还没盖盖,样子很不一样。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死人。
那个暑假爸妈带哥哥出去了十几天,我央求妈妈把我也带上,最后还是被拒绝了。我要求她给我带个大布熊猫,她回来时给我带了比手指头长的布熊猫。
妈妈竟然说我十几天没看见父母,见了面一点也不热情。别人家的孩子见到妈妈都飞奔的扑过去。
她都没有想过:一家四口,三个出门,留了一个最小的十一二岁的女孩在家,放在她自己还常常抱怨的亲戚身边,十几天这个小女孩都经历了什么?
只是记忆从那时起,就很少和妈妈谈过我的真实感受和想法。她看起来比我还需要关心,或者她并不在乎我的感受。
4
在我看自己六七岁以后开始的照片,笑容就比较紧张了。
在我记忆的梦境里,常常梦见妈妈不见了,或者我自己考试太紧张着急上厕所,或者考试卷交了突然想起来没写名字,或者在战场厮杀,气氛特别恐怖,周围都是死人。
高考那年,考前,回家复习。爸爸没说什么,妈妈给我说她白头发突然增多了很多,替我担心。
晚上和妈妈一起睡,第二天妈妈告诉我“你睡到半夜,总是起来去关门,还叫我去把门关好。可是卧室的门是关好的呀?”
好几年以后我才知道一个名词叫梦游。然后想了想,我应该是在高考前特别紧张,出现了梦游。
不过我很少和父母说我很紧张。
爸爸对哥哥学习差一直有心结,男女有别,我有机会读书只能自己咬牙坚持。
妈妈,看起来她比我还紧张。每次感觉我的事自己处理,都比让她来处理好些。
其他亲戚几十个,没谁和我亲的。就算帮忙一下,都会在我父母面前找更多的麻烦。
有一位曾经给我高中提供一年住宿的亲戚,找了个她家里的一个大矛盾,泼了一大桶脏水给我。
那晚下大雪,我气愤的走了。
没给父母打电话,说不清。我在雪夜冬天的城市街道行走,对亲人失望透顶。
我大学的第四年,这位亲戚自杀身亡。
我比其他人更震惊,待人如此刻薄,总在算计钱财,甚至不顾亲情,她怎么舍得抛下自己苦苦经营的一切?
5
再后来,我的梦境以恐怖居多。
妈妈知道后说“即使在梦里也要奋起打斗。你不怕,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是太软弱了”
我几乎不看恐怖电影,我的梦境比电影恐怖。
功成名就,巨额的财富,意味着更多的算计和追逐,我的压力系统时刻提醒我,这种追逐让我的生命的源头面临枯竭。
温情的普通人的生活,不用争斗的生活,才能使我平静平和,让我对生活有信心有热爱。
我的潜意识,内在智慧,唤醒了我,也在试图治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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