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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星应该吃长寿面,但如果朝不保夕,就未必胃口很好。
帝国的俗谚叫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所以西周后面有东周,西汉后面有东汉,北宋后面有南宋。
欧美历史缺乏大一统传统,完全是另一种形态,很难找到这种案例,如果一定要找,日不落帝国和美利坚的关系略有类似父子传承的一个道统下的两个分列式帝国。
但如果欧美的重大传统,如果说剔除掉宗教对世俗政权的影响,其实时间也非常短暂,在这种条件下,如果我们说,欧美的重大传统正在形成,那么会不会存在类似于东西周和南北宋的新旧美利坚?
这种设想,主要在于他就算衰落,但抛开帝国这种变态体量,相对于英法德俄,他的各项指标仍然是庞然大物。
人类要抛开最底层逻辑比如土地、人口等一较雄长的时代,还有待遇互联网、物联网和创新门槛的进一步深度发酵。
在此之前,小国或中等牛逼国家,最多也不过相当于超级帝国的一个大省,无法逆袭成为长期主宰霸权的超级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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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从帝国来说,3000年之前的历史故事,有文字记载,但系统整理、完整复原还有待时日。但如果3000年之内,其起起落落,帝王君臣,庙堂江湖,基本上核心脉络可以看得非常清晰。
早期来看,东夷西戎北狄南蛮,四方都有少数民族政权,所以帝国是中央之国。这是第一个千年。
到了第二个千年,秦汉一统宇内。剩下的主要就是北方和西域等偏远地域的少数民族政权。
第三个千年,主要外部威胁就是北方的少数民族政权。
在这样一个大脉络下,呈现出的是一个数千年大融合的整体格局和伟大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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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官样文章之外,很特殊、非常耐人寻味的一幕就出现了。
除了作为地域绝对主体的帝国毫无疑问其大一统传统不断得到重塑和加强,周围的诸多少数民族也在蝴蝶效应下、自觉不自觉被卷入了这样一种伟大的大融合漩涡中。
第一是少数民族政权越来越少,第二是通过历史残酷岁月的演练,冲浪到最后的少数民族政权都是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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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两千年,少数民族政权无非是强势时多来抢掠几次威胁中原腹地、弱势时远走西域或者融合于历史长河中。但是到了第三个千年,先是契丹辽国、女真金国、党项西夏先后彪悍登场。
然后是蒙元、满清的横空出世,他们终于突破了历史的记录,他们既是大一统的颠覆者,又同时成为大一统的另类塑造者。
这个过程极为惨烈,但从历史进程的角度来说,又无比幸运。
夏商周的大融合,通过量的积累,到春秋战国是一个巅峰,最终通过秦汉实现了质的飞跃,奠定了大一统的千年格局。这次大融合解决了帝国的组织模式、文化整合,完成了一个真正有着强盛生命力的大一统帝国的系统构建。我们在这个过程中阉割了鬼神、宗教、分封(联邦)等组织缺陷。
秦汉魏晋南北朝唐宋,这是第二个千年,核心就干一件事情,打补丁,内部的制度补丁,外部扎篱笆打豺狼
。我们来举一个例子,第一个千年阉割不彻底的地方,比如宗教,第二个千年继续,继续的结果就是把所有有政治野心的宗教都彻底改造成人畜无害的布道者。典型例子比如三武灭佛。人畜无害,才能共建和谐幸福大一统嘛。
我们现在说到第三个千年,因为有宋一朝的软弱饱受凌辱,因为蒙元满清的强烈冲击内心沉淀的耻辱感,更因为近现代史前所未有的不安全感、极度的压抑和耻辱感,我们说到这一千年,总是无法心平气和去面对它,比如,总想着去苛责它,动辄去论证和描述其腐朽和没落。
但其实,我们是历史的幸运儿。
我们没必要时刻保持弱者心态,只需要更勇敢一点,我们就能向历史再次拿回属于我们的桂冠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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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幸运在哪里?
前面说到第一个千年,完成了一个质的飞跃。
那么,我们通过三千年的接力,在第三个千年再次完成了另一个质的飞跃。
这就是数千年来对周边少数民族的融合经营,在第三个千年,我们总算彻底搞定西部、北部和东北部的整合。这个事情,元明清三代居功至伟。
那么,这件事情何以谈无比幸运?
因为,冷兵器时代即将结束,面对接近于降维打击的西方列强即将到来之前,我们从地缘政治上总算确保了帝国的战略安全。
虽然今天在雅尔塔体系下我们还有历史遗患,但这已是最好结果。
没有元明清,你可以想象一下我们今天的疆域边界和政治军事处境,此种局面之下,估计与大一号的日本无异,战略屏障全失,焉有完卵?
此外,热兵器时代,尤其是旋踵即至的核武器时代,再大幅度改变国家疆域有多难想必已自不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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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历史大格局之下,哥哥2014年第一个核心提纲,其中一节题为《海疆无悬疑:东海南海、港澳台藏疆问题之历史收尾》,这样看来是不是这种自信一点都不过分?
逢年过节,我们一定会记得祭拜我们的祖先和英烈,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但其实,我们是不是更应该把祖先和英烈的智慧、魂魄融贯其中的传统文化更好的传承下去?这才是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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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一城一池,一国一邦,人类全球化四百年过去了,量的积累也是否到了实现质的飞跃之时?
而全球化2.0应运而生是否正是这种飞跃的核心呈现?
秦锐而土瘠,齐富而意骄,楚大而昏聩,最牛的晋国早已夭亡,齐楚都曾经大起大落到几乎亡国的地步,秦齐楚何人能重铸神州?当时无人能知。
五霸七雄,诸子百家,都是追寻终极答案的梦想家。
今天东西方都要补课,一边是大一统税,一边是创新税。
你说,谁的功课难一些?谁的功课先做好?谁的功课是不是还一点没做、还在外面打架斗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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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之时,本来想好好谈一下崇祯。
崇祯很特别,亡国之君都很特别,但崇祯更甚(不昏庸不狂暴不搞基)。
后来想,写什么崇祯啊,哥哥也不是华盛顿一员,更何况那边后庭花唱得越来越好,应者甚众喝彩云集。
仅仅是,看历史,看过去,再转身又看他人,固然一个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但见他人再入此河,偶尔还是会有悲悯和惋惜油然而生。
历史读久了,有时也会有这种超然的怪诞感觉。
罗贯中胸中惆怅,只是淡淡假他人之口吐出一句,既生瑜,何生亮。
两百四十二年,光阴似箭,谁说光阴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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